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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跟圣上说谎了。”狐子七满脸老实,指了指手腕上的木珠,“这并不是什么云游僧人所赠的。”
“哦?这是哪里来的?”明先雪问。
狐子七答道:“这是我兄长所赠。他已经得道登仙了,送了这个法器给我,说是保佑我的。”
“原来如此。”明先雪闻言,神情中透露出几分释然,似乎现在才真正对狐子七多了几分信任,“难怪看着如此不凡。”
这木手串难看出来历,明先雪只能看出这并非凡品,却也很难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对于仙家之物,寻常修行者都难免多看几眼。
明先雪是正经修行的,自然不会有觊觎抢夺的贪念,反而是会抱持尊重,不会多问多碰。
狐子七也是笃定了这一点,才进行这一番半真半假的“坦白”。
明先雪果然很快将目光从狐子七手上的串珠移开,没有继续深究。
却见明先雪将香插在香炉中,双手合十,微微低头,这一刻,他仿佛与整个世界融为一体,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如此安静而祥和。
狐子七站在他身后,心里涌起强烈的感慨。
灯火摇曳之下,狐子七的思绪飘向了远方。他仿佛看见了那个稚嫩脆弱的孩童,曾经能被一碗有毒的汤药吓得掉眼泪,那样柔弱,那样可怜。
眼睛一眨,狐子七又想起了那个白衣如雪的青年,面容沉静,举止从容,却又常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刻露出青涩与脆弱。
而此刻,真真切切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一身玄衣不怒自威的帝皇了。
明先雪上完香后,又退步回来,轻轻转身,脸上还是那副温和又深沉的样子。
他对狐子七说:“你叫什么来着?”
狐子七有点悔恨自己跟齐厌梳随口诌的名字,但现在也只得顺着这个名字用了。
他便答道:“我叫小八。”
“小八。”明先雪唇齿间吐出这个名字,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人似的,朝狐子七笑笑,在烛光下细细打量。
狐子七被这目光看得头皮麻,心头忍不住忐忑起来。
尚幸,明先雪很快收回目光,只说道:“你的修行最近是不是有所停滞?”
狐子七心下一惊,只说:“圣上真是料事如神,不知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明先雪平静地答道:“你心中有了执念,这执念如不能好好排解,而你又强行修炼,长此以往,后果恐怕不妙。”
“不好?”狐子七紧张地问道,“如何不好?”
“怕会酿成心魔。”明先雪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重敲在狐子七的心上。
心魔,对于修行者来说,那是比任何外界敌人都要可怕的存在。
心魔潜伏灵台,千年百载的,悄无声息地侵蚀着修行者的意志,崩裂道心。
狐子七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因为他意识到明先雪的话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实实在在的提醒和警告。
回想起前些日子在山中修炼时的遭遇,狐子七不禁有些心惊。那时,他总感到修炼过程中凝涩不通,杂念丛生,经脉不畅,倒是对上了。
狐子七忙问道:“还请圣上指教,我该如何排解执念呢?”
听到这话,明先雪轻笑了一声。
这一声那么的轻盈又短促,仿佛只是唇畔的一阵风。
狐子七却好像听到了千千万万般的情绪,有无奈,有冷嘲,有痛苦,有伤怀……
明先雪的目光转向窗外,轻声说道:“执念,如同这世间的万物,有其存在的意义,却也可能成为束缚。要排解它,你需先了解它的根源,是何物、是何人、是何事让你如此执着,才能知道要如何和它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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