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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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关东煮（第2页）

一旁的简薇闻言踢了我一脚，道：“昭阳你他妈打算喂猪是吗？”

我愣了一愣，诧异地说道：“你意思二十个还不够？老板，那就来三十个。”

不等老板答应，简薇又抢过话茬说道：“老板，你别听他的，还是跟以前一样，两份套餐，两套煎饼。”

老板看了看简薇，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该听谁的，最后将为难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就按她说的吧，不过老规矩，菜我们自已洗，你可不许偷工减料啊！”

老板笑了笑，信誓旦旦的说道：“你们又不是第一次在我这吃，量只多不少！咱们出门在外，挣得就是一个良心钱。”

不一会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做好了，我和简薇就在老板临时搭起的桌子让相对而坐，我拿出从西餐厅打包的半瓶红酒，然后找老板要了几个一次性塑料碗，给我和简薇一人倒了一碗。

老板见状打趣道：“红酒配关东煮，我卖了这么多年，还真是是第一次见！”

我和简薇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却没有过多解释，又或许除了我们两个人之外，没有人能明白这个夜里能把红酒配上关东煮，是多么有格调的一件事情！

黯淡的路灯在头顶散开，夜的寂静附着在我们的影子上，和西餐厅的时候不同，这次简薇吃的十分起兴，于是我又将自已的那份给她分了一些，最后我先于简薇吃完，便点燃一支香烟和一旁的老板随口聊了起来。

我向他问道：“老板，你在这摆摊卖多久了？”

老板面露回忆之色，许久才说道：“还真有些年头了…反正送走了不少毕业生！”

“那有没有那种毕业之后还经常来你这的？”

老板沉吟了片刻，道：“有啊…而且还不少…人嘛，都是念旧的，出了学校，有了生活的压力，总免不了想回来看看。可等再回来的时候，曾经陪伴在这里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我在这里这么多年，见到最多的就是：那些毕业生独自一个人回来，在我这要一份关东煮，吃完再安静的坐一会，转身就走，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许怀念，也许感慨…人来一茬，又走一茬，也不过是同样的场景反复交替罢了。”

在老板的叙述中，我仿佛看见了那一个个孤独离去的背影，我明白，他们留恋的从来不是关东煮的味道，而且有关东煮存在的那段时光。

老板拍了拍自已的围裙，又说道：“人活着总得有个念想嘛，所以我一直守在这里，尽管我这摊子不大，但等有一天那些人回来的时候，还有个熟悉的地方能让他们坐坐，这就够了…等他们哪天成熟了，敢于独自去直面生活，也就不会再来了，我也能安心退休了！”

听完这些，我对他肃然起敬，也恍然明白：即使再微不足道的事物，也有人愿意去坚守，原来不只是我，在这纷扰的世俗中，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座纯净的天空之城，或许形状各异，但这不影响他们心中的向往，并为此而去追寻。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简薇，她正对着一颗丸子吹气，轻飘飘的雾气升起，仿佛勾勒出一幅几年后的一个画面：许久不曾光顾这里的我们，也会像此刻一样，来到这里寻找刻在记忆里的模样。

我转过头对老板说道：“我和我女朋友再有不到一年也要毕业了，不过就算离开这我们也不会忘记你这个摊子，以后没事就来给你捧场。”

老板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突然口吻一变的说道：“既然都快毕业了，以前在我这赊的账是不是也该算一算了？”

我愣了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他，确实，之前我好几次月底没钱，都是来他这赊账的。

老板拿出一个账本，在上面翻了翻，递给我说道：“一共是258块钱，你看看。”

“怎么这么多…”我下意识的惊叹道，印象中，我也没赊过几次啊。

老板又指着账本细致的给我讲解道：“你看啊…你一共赊了五次，一共五十块钱，剩下是你两个室友，方圆和小北，他们一人赊了八次，都说记在你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