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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莫要惊慌,我肯定会救她的!”
“那你倒是帮帮我们啊!你不是最喜欢阿熙了吗?我将她许配给你可好?只要你能救活她!阿熙……阿熙……”惠宣皇后双手发抖,手指极轻的触碰着明熙的脸。
“母后冷静,嘘,噤声,我再看看。”皇甫策抬眸扫了一眼似乎有些神志不清的惠宣皇后,温热的手划过明熙的额头,托起了她的下巴。迟疑了片刻,冰冷的唇压在了她的嘴唇上,一下下的吹着气。
惠宣皇后怔怔然的望着皇甫策动作,却不曾阻拦,如此反复,不知过了多久,惠宣皇后眉宇间尽是绝望,眼泪一滴滴的无声滑落。
“没用了。我害死了阿熙,我害死了所有人。父亲母亲堂兄,阿林还那么年轻,都因为我必须病死……阿熙莫怕,娘去陪你,娘不会让你孤孤单单的走。”
惠宣皇后猛然推开了皇甫策,笨拙的将明熙搂护在怀中,歇斯底里道:“你走开!走开!阿熙不想看见你们!我也不想!”
“母后!人命关天,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她的胸口还温热着!你先让我救人!!”
“你省省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打阿熙的主意!告诉你,不可能!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们……得逞!”惠宣皇后冷冷的瞥着皇甫策,眉宇间有种不近人情的冷酷。
皇甫策急声道:“母后!她还有救!”
“皇甫策,就这样吧。我也不相信你们,死就死,活就活,我同阿熙一起就是,你们休想再分开我们!”
“母后!您别这样,她还没有死!你让我救她!”皇甫策咬牙道,伸手去抢被惠宣皇后紧紧抱在怀中的人,急声道,“母后生无可恋,怎知她也如此!她在水里还求我先救母后!可见她想母后活着,也想自己活着!”
“母后!您不是她,不能替她做选择!您想想她的性格,她怎么会愿意现在就……母后,您要相信我,您知道的,我不会害她!我喜欢她,很喜欢她!不然我为何要回宫!不然我为何要找你们!母后!让我救她!她不会死的!您要相信我!”
惠宣皇后怔了怔,面上虽有所松动,可双手还是紧紧的将人钳制在怀中:“喜欢又能如何?救下了又能如何……你能给她什么?让她和我一样在后宫中抢夺半生,却一无所有吗?你们的喜欢是如此的廉价,不值一顾……”
皇甫策见惠宣皇后神怔然,却紧紧抱住明熙不放,再也没了耐心,伸手就要将人夺回来,惠宣皇后骤然一惊,想也不想就去拉扯抢夺。
“滚开!你给我滚!”惠宣皇后歇斯底里的尖叫着,锐利的指甲,将皇甫策的手背划得鲜血淋淋。
皇甫策咬着牙不肯放手,急声道:“你不是她,我不是父皇!怎知我们会像你们一样,母后休要想岔了……”
“都一样!你们皇甫……”
“咳……”许是两人撕扯的力气太大了,明熙呛咳了一声,嘴角溢出了许多的水。
“醒了!醒了!阿熙醒了……”
明熙似是听到了惠宣皇后的声音,眼睑微动,努力的睁开了眼眸,当看到惠宣皇后喜极而泣的脸时,她唇角勾了勾,似乎笑了笑,可也无力支撑,再次闭上了眼眸。
惠宣皇后忙摸上明熙的脖侧,边哭边笑:“好了好了……”
皇甫策攥住了惠宣皇后的手腕,正色道:“母后,人已经救回来了,现在更不可声张,我们即刻回揽胜宫去,再寻太医。”
惠宣皇后终是醒过神来,不顾湿透的全身,挣扎着想要抱起明熙,试了几次都不曾将人抱起来。
皇甫策眉宇间露出几分急切,还是轻声道:“天寒地冻的,不可再耽误了,我背她回去,母后以为如何?”
惠宣皇后谨慎的看了皇甫策一眼,片刻后,点了点头,慢慢的松开了手……
大雍宫内,揽胜宫,天才黑时,尚可见朦胧的月光。此时,明月星辰被黑云遮挡,寒风阵阵,似乎又酝酿着一场大风雪。
今夜明熙的心情似是不错,在太极殿的八角亭里饮了些酒,又在揽胜宫里走了好几圈,回到寝房,依然没有睡意。洗漱后,她的脸颊仍旧有些红,时不时的轻咳两声,一双杏眸因饮酒的缘故,在灯盏下,越显晶莹剔透亮。
祁平跪在床榻前,将明熙的长发理顺了,轻声道:“娘子在太液池边上站了许久,怕是吹了风,要不要招太医来看看。”
明熙翻了身,不以为然道:“没有那么娇气了,我累了,你也快去睡吧。”
祁平虽有些不放心,但还是放下床帐,熄灭了灯盏:“奴婢侯在外间,娘子若是有事就喊一声。”
明熙道:“不必了,夜里怕是还有风雪,我这里没有守夜的惯例,你去东厢房睡去吧。”
东厢房与这间寝房,用的是一道火墙,在这般的天气里,如正寝一般温暖如春。祁平虽未打算偷懒,可听见这般的吩咐,嘴角还是情不自禁的微勾了起来,轻应了一声,无声无息的走出了门。
片刻后,屋内又是一片黑暗。
揽胜宫这间寝房,明熙住了十年之久,虽离开了这些年,可里面的一切都还是原本的模样。先帝时无人动过,陛下登基后,更是无人敢动分毫。
明熙轻车熟路的从床内的暗格里,拿出一串玉佩来,不禁低低的笑了起来。
两壶梨花酿下肚,该是有些醉了。可当路过波光粼粼的太液池时,本有些混沌的头脑莫名的清晰了起来,竟是忆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冬夜。
漆黑冰冷的水,四面八方的涌了过来。身体一点点的沉下去,满心的绝望,只能眼睁睁望着逐渐游走的人,不敢呼救,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来,他都会改变主意,回头拉住自己。直至亲眼看见他将惠宣皇后推上岸后,才敢彻底的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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