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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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1页）

夜深，或许是昏迷的时候睡的太多，哪怕身体叫嚣着疲惫，斯内普却没有睡意，并不大的房间里只有一盏被调整到了最小亮度的魔法灯有气无力的在墙壁上晕出小小的一圈光晕，青黑色的石质墙壁上，凹凸不平的痕迹在光晕中随着灯光偶尔的晃动而微微扭曲。

门被轻轻的打开，虽然能够察觉得到开门的人是如何的小心翼翼，但在这过于安静的房间里，老旧的门发出的声音清晰的就像淘气的猫咪用爪子抓挠干燥的木板，斯内普警惕的扭头，虽然知道呆在这栋应该不算小的房子里的都是凤凰社一边儿的人，但长久养成的防备让斯内普即便是不能有更大的反应也逼迫着自己想要动起来。

身体不停大脑的指令，缓慢的令人发指，随着被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靠近，斯内普僵硬着，放弃了把手探入枕下摸索魔杖的举动，他的魔杖不在身边，直到空气中响起一声细微的，试探般的呼唤。

“西弗勒斯？”

哈利波特……斯内普不知道这个时候那个小混蛋摸进来要干嘛，想要报复么？很好，选择的时间不错，还是……

有些刻意的往那些并不好的事情上思考，斯内普反而放松了身体，自从他决定让肚子里那个小生命消失起，他就做好了有可能被哈利发泄怒火的准备，哪怕他几乎完全可以肯定自己不能够撑到那个男孩儿找到他的时候，但凡事总有万一，而这个万一，很‘幸运’的落在了他的头上。

不过，再一次的‘预料之外’，斯内普没有等到‘鎖舌咒’、‘石化咒’或者是‘钻心剜骨’之类的咒语落在身上，难道救世主还会一些其他的，能够更加让人痛苦的方法？

斯内普有些好奇了，他承认，如果哈利真的对他做那些的话，他会变得好受很多，起码——心安理得的能够憎恨，而不是愤怒、惶恐的在那种令人难以拒绝的关怀和温柔中沉溺，梅林！但愿波特没有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软化他的心，夺取那仅剩的温柔然后再痛快淋漓的一刀一刀的切割掉，那才是真正的惩罚，最痛苦的绝望。

斯内普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冷硬、顽固或者说坚强，但他同样知道自己又是多么的脆弱，只要有人愿意在他厚重的壁垒上耐心的挖凿，那么总会有裂缝出现，然后他的壁垒就会被摧毁，进而崩坍，他的阳光离去的太久，那抹明亮和温暖已经从他黑暗的世界中淡去，在支撑他完成一切然后期待着能够得到安宁时就已经淡去，但是他睁开眼，却依旧在冰冷黑暗中绝望的挣扎，他需要找到一个新的支撑点。

曾经以为，那个总是用着厌恶、委屈以及愤怒的目光和他对峙的男孩儿会是一个新的撑起他破碎世界的支柱——用恨以及他想要付出的守护，替换掉那抹消失的阳光，但是哈利所做的一切让斯内普越来越感到恐惧，那些从一开始隐藏的并不完美到现在完全是□裸的关心，那些从僵硬到自然而然的亲昵举动，斯内普绝望的祈求梅林不要那么残忍，可以是任何人，但不要是哈利波特！

突然靠近的温暖打断了斯内普的胡思乱想，难堪的，斯内普无法阻止哈利把他的身体背对着拉进怀里，紧闭着眼，鸵鸟一般的，斯内普尝试着让自己表现出熟睡的样子，从未有过的狼狈，而哈利下一个动作，更是让他几乎颤抖起来。

温暖粗糙的手指，轻巧的撩开斯内普的睡衣，沿着因为过于消瘦而凹陷的腹部轻柔的、小心翼翼的向下，然后在那个小生命曾经停驻的地方停下，一动不动，温暖沿着相贴的肌肤渗入冰冷的身体，似乎还夹杂着魔力。

斯内普慢慢的咬紧牙，哈利作出的像是习惯性的动作让他的心脏一阵阵的疼痛，直到耳边响起长大了的男孩儿微带了哽咽的呢喃，一遍又一遍。

“对不起……对不起……”

该道歉的是谁？斯内普苦涩的想着，但不论是谁，也不该是哈利波特，是他自己，是他无能的被黑魔王抓住，无能的被逼迫着接受了救世主，无能的无法保护好他承诺给这个男孩儿的小生命，他是这么的龌龊、卑劣、令人恶心！

但是抱着他的哈利似乎完全没有发现他的清醒，只是一遍遍的重复着，斯内普察觉到有温凉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脸上，心脏的疼痛似乎想要蔓延到全身，却在哈利最后吐出的词语传入他的耳朵后瞬间被慌乱和一丝温暖驱散。

“对不起……对不起……西弗勒斯。”

哈利波特在向他道歉！为什么？有些昏沉的脑袋像是被冰冻的水浇淋，斯内普猛地睁开眼，身后环抱着他的年轻人微微僵硬了一下却没有收回那些手指，甚至于是更加紧的抱住了他，哈利也不再说话，两人之间就那么沉默着，一个默默地、小心的收拢手臂，一个一点点的，无法掌控的放松身体。

用着不自然的方式长大的哈利，虽然并不能够比斯内普高出多少，但是已经足够完完全全的包裹住过于消瘦的男人，用自己的怀抱，把这个被黑暗和光明冲击的支离破碎的脆弱的人保护起来，闭上眼，哈利不敢去想斯内普的表情，而是生怕得到抗拒一样的把人往怀里又收了收，努力的让自己的呼吸不那么急促的像是等待判决，直到怀里的身体柔软下来，一如曾经那些夜晚，他们相拥而眠……

斯内普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许是抱着他的哈利呼吸变得平稳，那些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颈间的时候？总之，当他睁开眼，看到的是一脸欣慰的庞弗雷，女巫为他带来了擦洗的热水和药剂、早餐，等到房间里再一次的剩下斯内普一个人，他开始思考，要怎样才能把已经被扭曲的、他无法把握的未来扳回原有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