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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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2页）

那是一只非常美丽且庞大的银白色海豚。它从海中一跃而起，张开双翅在空中游向了宋问，最后出一道又一道的高频声波，将周遭如同海水一般泛滥的摄魂怪驱散开来，它们似乎非常畏惧这只银白的海豚守护神，纷纷放弃了即将到手的猎物，避让开来，离开了宋问的身边。

宋问怔怔地注视着眼前银白色光芒的守护神，突然间意识到他滚落的海峡似乎名叫多佛尔海峡而上一次他写论文时翻阅到的资料中显示，世界上幻化出第一只守护神的女巫，名字就叫多佛尔。

传说她在丈夫和儿子死后，跋山涉水的去帮助那些海难频的地区，驱散摄魂怪和伏地蝠，最后她因为年迈的缘故，常年定居于英吉利南部的海峡……这里也是她逝世的地方。

受她恩惠的人们至少有三代，后来，人们为了纪念她，便将这条海峡命名为多佛尔海峡。

银白海豚温柔地看着宋问，并不停地用它的前喙轻轻拱起宋问的背部，似乎想让他站起来。

“多佛尔……”

宋问轻声唤了一句，海豚守护神高兴地摆动了一下尾巴，亲昵地叫唤了一声，像是在回应宋问一样。

它温柔又耐心地催促着宋问站起来，就像是在海中现了即将溺死的人类幼崽，想要护他周全。宋问仿佛能够看到，多年以前那名现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双双身亡之后，后悔不已的女巫不断地开始拼命拯救附近海域遭遇海难的商船。

这是一个母亲不想让悲剧重演所留下的庞大精神磁场。

宋问在所读到关于守护神咒的古籍描述当中，有看过这样一段叙述唯有人肯亲自献祭灵魂到自身的守护神之中，才能使得她本人身死多年之后，守护神仍在年复一年地替主人执行着这样的任务。

宋问有些难过的想，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她明明知道这样做的代价，但还是做了……就像他的母亲，明知交换人质的后果可能是会陷入死境，可她还是去了。

哪怕死前一瞬间可能会后悔，哪怕死前会对他产生浓重的愧疚。

但是他知道就算是重来一百次人生，他的母亲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上前交换人质。

多佛尔也一样，那次可怕的海难之后，她的眼里再也不止是她自己的儿子。还有脚下所站的土地下面千千万万个家庭里的千千万万个孩子。

宋问在多佛尔的敦促下缓慢地重新站了起来，他伸出手轻轻触了触海豚的背鳍，在对方的带领下往前方孤岛唯一连接的一处陡峭嶙峋的山崖边缓缓移动了过去。

然而眼看着猎物即将逃跑的摄魂怪终究是不甘心的，它们虽然不敢接触多佛尔的领域，却一趋一步地跟在宋问身后，似是等待着多佛尔守护神力竭之后再进行反扑。

显然多佛尔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它有些焦躁地推了推宋问，希望它能走快一些，同时，守护神的银白色光华也在开始渐渐变得黯淡。它每一次滞留上岸的时间不能太长。

宋问伸出手开始艰难地攀爬起这块由沉积岩累积而成的碎石山崖，崖壁很多锋利且奇形怪状的石子，将宋问用力攀爬的手割出一道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宋问忍住疼，一声不吭地向上攀爬。身后跟着的是无穷无尽贪婪可怖的摄魂怪。

oo1忍住哭腔，突然觉得自己作为系统有些无能：宋问，加油啊。

宋问的双手被划地血肉模糊，在攀爬一块巨大的沉积岩的时候，他突然手上无力，瞬间自山崖处滑了下去，多佛尔见状用身体阻了阻宋问下坠的趋势，而一般拥有灵魂承载的守护神本来是不可有实体的，这么一挡，多佛尔的光芒又黯淡了不少，并且逐渐开始消散了。

而摄魂怪见守护神的光芒开始变得黯淡之后，终是忍不住飞扑过来，多佛尔出一道凌厉地尖啸，替宋问抵挡住最前一排的摄魂怪之后，那光芒终是缓缓地消退了。

宋问的世界再度回归一片死寂和黑暗。

摄魂怪开始爆出一阵阵刺耳的咔嚓奸笑，它们飞快地滑动着身体，来到了宋问的身边，无数只冰冷粘腻的手抓住他的身体，将对方扯下崖壁，重新将对方拖入深渊。

黑暗与绝望再次笼罩，宋问吃力地想要睁开摄魂怪的束缚，然而这一次，不知道是否是摄魂怪愈见狂躁的原因，宋问听到耳边却传来一阵奇怪又熟悉的声音。

先是有人在狂笑着，然后是刀刺入体内的声音，再后来是周边人尖叫的声音，最后一阵剧烈的爆炸轰鸣声之后，又回归了寂静。

宋问张了张口，身体开始起抖来：

“细细……为什么我的耳边会有哀嚎的声音……还有爆炸的声音……”

“这是什么……是什么！”

oo1：冷静，宿主，摄魂怪会剥夺你的一切快乐、正面的情绪，并且会让猎物听到他们心底里最为恐惧的声音……请你……请您最后再试一下守护神咒！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宋问没有说话，他用不断渗血的手捂住半张脸，血液不断自掌心滑落到了他的脸颊上、额头上、眼角里。然后oo1看到他的宿主笑了一下，那笑容非常阴冷残酷，比起摄魂怪，现下的宋问才更像一只濒临爆的厉鬼。

“摄魂怪……啊我记得我从书上看到过这种东西，以他人的快乐之源为食，更喜欢玩弄与吞噬人类的灵魂。”

宋问抬起双手，缓缓地将一双鲜血淋漓的手合拢、握紧。

的确，他没有那么多快乐和幸福的记忆去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