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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重要看见他一脸无所谓,气不打一处来。
他把被风吹出来的鼻涕使劲往回吸吸,直接开骂道:“呵呸,好你个老刘头,骨头和你的腰板一样软,连老子讲话都不回?!你怎么不想想,你现在穿着谁的衣服吃着谁的饭呢?你个瘪犊子,现在是想攀上巡捕房把我救火队踹了是吧,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你……”
徐非从后面那条巷子绕过来时,看见步重要和老刘头背对着她。
她放轻脚步,轻轻从背后靠近两人,正好听见步重要那段骂人的话。
被骂的老刘头没有反应,低着头一声不吭。
徐非从布重要背后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惊得步重要牙齿舌头一打架,磕破了嘴皮,溅自己一嘴血。他朝旁边啐了一口带血的浓痰,还没回身看见拍他的是谁,嘴里又骂骂咧咧开了。
“哪个不长眼的拍老……”子字还没出口,步重要已经看到了身后的徐非,立马转换了口风,道:“姑奶奶,您来了啊,我们就等着您呢!”
徐非冲他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对着那个佝偻身影道:“您就是老刘头?劳您久等,回来时绕了点路。”老刘头连忙摆手,佝偻着的腰又弯了些,他身边步重要插话道:“哪能呢,我们也刚到没多久,况且,能够等您是我们的福气哩!”
徐非斜他一眼,目光像能割破人皮肤的刀片,刀锋含着凌冽的寒气,仿佛步重要再开口讲话,她就能把他的舌头扯出来,再绕着脖子打个花结,好叫他不能再讲话。步重要识相地将嘴闭上,打定主意不再出声。
烦人的苍蝇终于闭嘴了。
徐非道:“叫您过来主要是想问问,当时您发现尸体的具体情况是怎样的?发现尸体时有没有一些别的发现?哪怕是最不起眼的也可以说出来,这对我们破案很有帮助,烦请您仔细回忆。”
老刘头对于徐非真诚的请求并没有多大反应,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上海滩大名鼎鼎的徐巡长,而是街边随处可见的路人甲。
老刘头开口,声音是久未言语的嘶哑,像砂纸摩擦过金属物品,发出尖利刺耳鸣声,道:“凌晨天快亮,布队长让我过来,到的时候火很大,周围围了一圈人,灭完火天亮了才看到尸体,没有别的。”
老刘头的话语很简洁,像是早就在心中打好的稿子,应该是和徐非见面之前就想好的。
“没有别的了?您再好好想想。”徐非追问道。
老刘头使劲回忆,愣是没想起半点不对劲,脑海中突兀出现一个人影,道:“倒是有一个,我刚到时,在围观的人里面看见了胡彪,等我灭完火再看,他就消失不见了。”
老刘头本是虎头帮码头的搬运工人,因着年纪大了体力不支才被辞退,转而到救火队里寻一份差事糊口。那胡彪正是码头管理工人的小头目,老刘头对他这个人和他手里的鞭子倒是印象深刻。只是,他记得,胡彪一向都在码头附近活动,不知怎的会出现在这里。
“胡彪?”
老刘头看徐非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倒也没卖关子,道:“是虎头帮的人。”
徐非将自己早晨出门时,顺手从桌上拿的铅笔和笔记本掏出来,在纸上记下“胡彪”与“虎头帮”。
向老刘头两人道谢离开之后,徐非在路边拦下一辆黄包车,回到了巡捕房。
与早上相比,巡捕房办公大厅里的人多了一些,丁页还没有回来。
回到自己办公室时,徐非发现,办公室里正坐着个人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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