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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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年轻的法师张大了嘴，唯一一次没能继续保持他从容的笑颜。

“如果，我让他灰飞湮灭呢？”

灰飞湮灭，失去灵魂，就永远消失了。

流川枫的脸色煞白。他绝对相信这个人能说到做到。所以，他迅速拔出了剑——

“哐当！”

流川枫倒下去之前，最后看到的是仙道彰微微吃惊的表情。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彩子没有回头。仍然静静地坐在神坛前。

“你们不要找他了。”她平静地说。“你们走吧，不要再回来了。没用的，何必牺牲那么多无辜呢？”

“你在说什么？”赤木第一次生气了。突然在一天之间，不见了他的三个兄弟，纵然是沉稳如山的他，也着急起来。

“这是我们的宿命，与你们原本无关的。”彩子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感□□彩，全然不同于平时的她。

“怎么会和我们无关！”三井焦躁地几乎要跳起来，但他又不敢向前迈出一步。不知为什么，他对这样的彩子有着深深的畏惧。“宫城呢？从昨天晚上就不见他了。现在连樱木花道和流川枫也不见了。你又这样……”

“师弟！”木暮公延拦住三井的话，向他使了个眼色，制止了他的激动。说来三井平时和宫城虽然最爱斗嘴打斗，却是关系最好的，宫城不见了，他着急也是情理中的事。再说，他原本就是个真性情的人，感情外露。而，木暮公延也算是最了解他最宠溺他的人了。所以，他一般都很听这个师兄的话，甚至超过了大师兄赤木刚宪。

“我们到别处去找吧。不要打搅彩子。”木暮公延连带着劝赤木一起离开。

“你们不要找了。”彩子沉声说道：“你们也找不到他们了。”

“为什么？”赤木的声音更是阴沉地问。

“我们，原本都是异类，和你们是不一样的。背负着命运的枷锁来到这世间，所受的磨难和面临的宿命也是你们无法体会的。可是，我们得到了你们的爱，已经很满足了……宫城，他愿意为我而死，所以我选择了他……你们还不明白吗？我再也不想让你们中的任何人被搅进来，白白地牺牲了！”

“彩子！”赤木刚宪正要迈步向前，彩子突然站起来，回身，那冷若冰霜，艳若桃李的脸上，满是泪水。

“宫城已经被我吃了。他现在就在我的身体里，这样也很好不是么？他的愿望得以实现，而我，也终于能够实现我对凤舞姬的诺言。”

不能用吃惊来形容所有人的心情。他们绝对相信这是第一次看见彩子流泪，也许亦是最后一次。

然而，他们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人，也会吃人！

人，怎能吃下人？

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的所爱。

“我要做活人祭。”彩子凄然地笑道：“要用爱人的心脏来开启魔王的咒符，我要借魔的力量，来解除天神下在妖狼身上的咒符。”

“你们，能原谅我吗？”

“彩子……”晴子已经泣不成声。柔弱的她真的很难接受一时间如此多的激变。“为什么会这样……”

“师兄……”赤木木然的神情让彩子垂下一串珠泪。“你们不会原谅我。没有关系。反正我已经和宫城在一起了。但是你们现在还不能杀我，我要解救樱木和小枫。”

“我们为什么要杀你？”赤木淡淡地说道：“宫城死了，最伤心的人不就是你吗？”

“你错了。”彩子摇摇头。“对于宫城，我不伤心。相信他也一样。我们这样子就永远也不会分开了。”

“师妹。”木暮公延突然发话，温和的语气中却透着严厉。“就连妖狼都舍不得吃掉他的爱人，你怎么能够下得了手杀取宫城的心脏呢？”

“所以说，我的身体里流着的是魔族的血，是被人类所厌憎的食人的妖魔。而妖狼，却是纯净的天神，他的使命是保护人类呢。”彩子笑了，笑容妖媚而冶艳：“可是，你们人类却供奉我们魔族呢，甚至想得到魔族的力量。人类不是要杀死保护他们的妖狼吗？呵呵，连天神也一样自私而固执。要是我们魔族，才不会阻止真心相爱的人呢。”

“不是我疯了，就是所有的人都疯了。”三井流着泪，喃喃地说道。“我要去找师父，我要带师父离开这里。”

“可是，你不是说要保护樱木他们的吗？”晴子突然站起来，拦住三井，泪水还在她的脸上奔流，和三井一样。可是，他们此面对着彼此，流着相同的泪，却做着相反的举动。

晴子突然来的勇气，全在于她对己言的守信。因为，他们说好了，要并肩战斗的。在危急的时候，往往是女子比男人更坚强，更讲义气。

三井吃惊地看着晴子，女孩的身体战抖得像秋风落叶，目光中却透着让人无法躲避的坚毅。

“我……我没有说要丢下他们不管，只是……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值得。”

晴子也愣住了，从来没有考虑过是否值得的问题。在她那里，一切都只是简单的是与否，对与错。

“值得。”木暮公延握住了三井的手，以他温和的体温和力道给了三井勇气。“师弟，只要我们认为值得那就是值得的，你……”

“不值得。”彩子冷冷地打断木暮公延的话。“因为你们没有力量改变他们的命运，只能做白白的牺牲而已。”

“那你呢？”木暮公延毫不犹疑地回应彩子的冷语，“你那样做值得吗？牺牲爱人去帮助和你毫无关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