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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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他被他抓着都痛得差点叫出来，可岑深没有叫，只是呼吸变得十分粗重，仰着脖子高高抬起下巴，整张脸因为疼痛扭曲得陌生起来。

他痛得要发疯，却连挣扎的扭动都做不了，那是他的身体，却有一半已经不属于他，两条腿根本像是脱离了肉体，却又举着刀刃一寸寸切割他的神经。他本想忍耐，可那让人发狂的剧痛却越来越激烈，他终于忍不下去，无意识张开嘴，惨叫了出来。

薛擎被他这一叫叫得浑身激灵，想抱住他却又不能抱，急得眼睛都红了，慌慌张张地喊，“小岑，小岑你哪里疼？是腿疼吗？我、我给你叫护士啊，你忍忍……”

岑深想回应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本能地抓紧了薛擎的手，几乎要将那只手心抠出血来。那疼痛实在太钻心，像是被火烙着，被刀斧劈着，绵绵不绝的痛苦不断捶打着他的神经，他稍微理智一点就咬牙忍着，可突然一下子又忍不住，只能靠着喊叫发泄。

从没觉得时间这么难熬，一分一秒过去，那吞噬全身的激痛没有半分缓和，反而越来越狂暴，到后来他疼得意识模糊，汗水湿透了全身，只隐约感到右手一直被人握着，便不由自主地往那人身上靠过去，想汲取一点点的温度。

薛擎就这么怔怔抓着他的手，半跪在病床边上，看到匆忙走进来的护士将他的左手手臂绑在了床边，怕他挣扎时候伤到手腕，绑得死死的。那人就像一只濒临绝境的困兽，在他无法想象的痛苦中沉浮，他没法感知他的痛，也没法代替他的痛，只能傻愣愣看着，等回过神的时候，竟忽然感到嘴角湿咸，竟是不知什么时候落了泪。

“你、你们不打针吗？止痛针什么的，快给他打一个……”

旁边的护士犹豫道，“打针是可以，但是对神经恢复不好，尽量能不打就不打了。”

“那……那想办法让他别这么疼啊！不行就打针吧，打吧，别管了，快打吧！”

可怀里的人却挣扎着睁开眼，一字字费力地说，“不用，我、我能忍……别打针……”

“可是你……”

“没事……”岑深的胸膛剧烈起伏，气若游丝，“忍忍……忍过去就好了……”

薛擎知道他是怕影响了后续的治疗，就想这么硬忍着，可他看着太心疼，只得收紧了半拥着他肩膀的手臂，在他耳边哄，“好，好，不打，我陪着你，疼就咬我的手好了，别咬牙了……”

等医护人员离开，屋子里终于又安静下来。那一晚岑深一直都在疼，没有一刻钟的停歇，薛擎斜抱着他的肩膀，勉强算是把他抱进怀里，一声声安慰着，陪他说话。

“要不还是叫你家里人过来吧？”

“不用……”岑深一点力气都没有，声音只剩下一点点气语似的喃喃，“我爸刚刚……身子好一点，先别、别让他们担心……”

薛擎心里一酸，又擦拭他汗淋淋的额头，“早晚都会知道的，你们不是计划五一结婚么？你爸妈早晚都会问的。”

“那就……就过两天，等我好点了，没……没这么疼的时候，他们也不至于太难受……”

薛擎闭了闭眼睛，刚要再说说话，怀里的人却又颤了一下，手掌又抓住他的手臂，第一次主动往他怀里靠过去，艰难地低叫，“疼……好疼……”

薛擎看得眼睛发红，恨不得把他整个儿揽进怀里，却只能这么无力地支撑着，“疼就喊出来，想哭就哭，不要忍着，我不笑话你。”

岑深疼得表情都扭曲了，薛擎紧紧盯着他，忽然低下头，撬开他虚弱的唇齿，探进他口腔里深吻。岑深睁开汗湿的眼睛，目光在月光里微微闪烁，最后闭上了眼，任他长驱直入了。

“还记得我第一次吻你吗？”薛擎勾卷着他的舌，又舔了舔他的牙齿，“我告诉你啊，我那时候可紧张了，好不容易安排了一个小游戏，趁机能亲你一下，还被你看穿了。你那时候可真不给我面子，转身就跑，害我丢了个大脸呢。”

岑深睁开眼，眉头因为忍受那一波波的剧痛而紧紧皱着，目光却是复杂的。

“你说我比她差在哪儿呢？拼命对你好，什么都给你，你想要结婚我都成全你，你却还是要因为她跟我绝交，我那时候难过死了，偷偷哭了好几回呢，”薛擎的声音很低沉，像是说故事一样，温温柔柔地绕在他唇齿间，“我这辈子就没这么喜欢过别人，就喜欢你一个，你还这么欺负我。”

岑深疼得意识有些昏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想晕过去，想继续听他说话。

“可你救了我，小岑，”这一句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微微颤了一下，很久后才又继续说，“我会好好待你的。”

昏昏沉沉间，他听到那个声音辗转到耳畔，一字字钻透进来，模糊得像是错觉。

“以后我会好好疼你的，比以前更疼你，认认真真地疼你。”

“岑深，我……再不骗你了。”

“最近怎么看不到薛少啦？又被哪个小妖精勾搭走了？”

“不知道啊，我也好久没看到他了。喂，温少，我男神去哪儿啦？”

温岭远简直不胜其烦，挥挥手把人应付走了，赶紧溜进包间里躺尸。

我正跟刚刚看对眼的小男生眉目传情，被他一屁股撞开，有点蛋疼，“干吗？吃火药桶了？”

温岭远翻个白眼，往我腿上一歪，说道，“薛擎丫个甩手掌柜，压根不管自己店的死活了，最近天天泡在医院里，杨玉头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