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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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狮童不会知道，表面上处于竞争关系的我们，实际上在准备着一起向他捅刀。

……

“别忘了，虽然暂且跟妳达成共识，但我对妳也没有好感。”说定协议之前，明智曾经这么说。

“那种事无关紧要。”我说：”只要我们都更讨厌狮童正义就够了。”

－

“请看向这里。一、二、三ok。这样采访就结束了，谢谢。”拍照结束，我和明智仍旧并肩站在一起，朝记者微笑。虽然清寒学生拿到奖学金不是需要全民关注的大事，但显然学校很喜欢这种故事，透过关系找来一堆记者。

“没有双亲支持，却双双凭靠自己的努力考了满分，拿到全免学费奖我太感动了，呜……这两个孩子真是坚强。”

“喂，新人你太大声了。”

遵循着所谓社交礼仪，明智刻意偏过头，假装跟我聊天，没听见那两个记者的话。

“这似乎是今天最后一组。一桥，辛苦妳了。”

摄影器具被打包上保母车，教职人员将我们领回办公室，说了一些夸赞的话，便放心地让我们自己回教室上课了。回到教室之前，明智在走廊拐角处停下。我以为他有要事要说，于是止住脚步。

“妳的笑容太假了。”明智慢条斯理地整理制服领带和袖口，不带感情地说。

“是没有你那么熟练。”

“妳想因为这种无聊的原因失败吗？”他皱起眉头，”如果那个人察觉了什么，我会毫不犹豫把妳当作弃子。”

那双手漂亮且匀称。如果非得送一个成年礼物给明智吾郎，皮制手套兴许会很适合。

我因为手套的事有点分神，发现他还在等我回应，只好敷衍混过去：”知道了。”

明智狠狠剜了我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地走过拐角，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我等了一阵子，才继续跨步。

──一个不能太远，但也不会再更近的距离。我没有断言的自信，却有种预感，明智吾郎会在某一天将刀插进我的胸口。也许是他因为他发现我藏在最深处的秘密，抑或是他再也受不了我的个性。然而细究这种缺乏根据的猜测没有意义。

国中毕业前夕，他主动与我划清界线。虽然还是每次见面都隔应我，但我们不再就读同所学校了。从那天起，我们只在夜里搭档扮演狮童的狗、穿奇装异服去做坏事时才会碰上面。

我搞不清明智到底是多讨厌我，宁可早起五十分钟去赶车，也不想继续跟我当同学——我收起单人公寓的钥匙，看着隔壁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我深深吐出一口气。

接踵而来的事里头，不明白的总是比明白的多。

chapter2firstblood

我见过的人不多，若以本性来计，那就更少。

不若明智拥有侦探王子的社会面具，我只负责当打手，大多数时候都扮演独行侠，在认知空间做清扫政治人物的工作。基于这份工作的特殊性质，我见过不少权贵，并看着那些大人物从生气鄙夷、趾高气昂的面孔，转为颤抖求饶的可怜模样。这些人千篇一律，放肆一点说，你甚至能将他们直接分为二类。对付某些人，你必须些微施压，他们才会把你当回事；另一类则比较好办，给点糖果他们就会乖乖听话。虽然不是没有冲出规律的逆流者，但很遗憾，我并不是那个特别的例子。

细数我浅陋的阅历，特立独行的人里头，狮童算一个，明智算一个……前者是我从未见过世上竟有如此纯粹的垃圾，后者则是人间罕有的愤怒代言人。我搞不懂他是怎么做到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生气。尤其他大多时候是在气自己。

预告信铺在布告栏上。红黑配色，浮夸的文字内容，正昭示着鸭志田的暴行。讨论的声音络绎不绝，起初大家不太敢发言，但随着人群聚集、议论声变大，似乎每个人都是侦探，早就质疑鸭志田心怀不轨。再一分钟左右就上课了，但没人打算回教室。

“是谁……？”鸭志田随着传言气冲冲地跑来。凭借几声怒吼，他成功将围观的学生群赶走。注意到我也在这里，他挑起半边眉毛，恼羞成怒地让我快滚开。”别以为妳可以在这耍特权！”

我对鸭志田没有好感，他身上有种人渣的气味，但如果被他盯上，导致放学后得留下来，那我会很难办，因为我每天放学后的时间都排得很满（一边应对明智的坏脾气别让他把人宰了，一边躲过狮童的监视跟猜忌是相当折损寿命的事）

──话虽如此，我无法挪动脚尖。

“是你们吗？”鸭志田将炮火转向转学生和他的朋友们。我悄悄移动脚步，躲到墙后。

这是我第一次认真观察那个转学生。听说他家里是混黑的，被社会局盯上后虽然收敛了点，但每天放学还是会去勒索良民地钱财。更有什者，有人宣称他亲耳听见转学生偷偷号召朋友一起举办带有颜色的女仆派对。

被训话时，转学生没有丝毫不耐烦，维持高冷模样，盯着鸭志田看。他若不是很能忍耐，就是遇过更恶毒的针对，已经不痛不痒了。

隐匿于蓬松的浏海和厚片眼镜之后的，是一双特别的眼睛，令人联想到直率、坚决，毫不妥协。是只要下定决心，就会一条独木桥走到黑的类型。而那股冲劲，好似能撼动人的灵魂。乍听随时会被现实折断，他本人倒是活得截然相反。像是为了驳斥这种偏见一般，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令人安心的强大气息。

“算了。”鸭志田似乎准备结束训话：”反正你们马上就要被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