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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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他偏头望着他：“……今晚我虽然可以吃炒面凑合一下，但等你手痊愈，可千万要记得还我那顿拉面。”

程佑君转过头。

他们正走过一盏路灯之下，楚格正带着笑意与期待看着自己。路灯晕黄正如同那一夜，只是四季更迭，春去夏至——有些花已经过了花期，有些花……却花期方至。

程佑君的心莫名悸动，不自觉点了点头，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楚格见他还不说话，不打算再绕弯子了：“……你今天，是要和我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连问句都没用。

窗户纸其实早已经透明得不存在，只需要最后随便拿根牙签一戳，很多事情就可以正式进入下一篇章了。

程佑君咬咬牙收起了在心头盘旋了大半个小时的害羞，举起还能自由活动的右手，拽起楚格的左手臂，径直把他拽到了边上隐蔽的绿化带里。

楚格怕他伤到，全程毫不反抗任他拖拉拽，直到自己被霸气地摁在了树干上。

大概是传说中的“树咚”。

背靠着树干，楚格心中坏水奔腾而过，干脆借着惯性，直接把“树咚”自己的人搂进了自己怀里，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不打算松手了。

程佑君被他这么搂着也不反抗，几次三番小心抬起头又低下去，好一会儿才低声问他：“阿楚，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我要说什么了……”

楚格微微眯起眼，但夜色深沉，此处光源不足，程佑君只能依稀看到他五官的轮廓。

程佑君看到他嘴唇动了几下：“嗯，大概猜到了。”

怎么听都还有些蛊惑的味道。

程佑君虽然常常被人表白，但却很少主动向别人表白，本来就一直在纠结自己表白穿得不够帅，此时又不免开始纠结“这种事情我竟然还能表现得那么明显我怎么那么菜”。这样想着，羞耻心又开始作怪，甚至有了起身逃跑的冲动。

好在楚格一直紧紧搂着他的腰，半点没有放开的趋势。

程佑君又做了小半分钟的心理建设，方才低声开口：“我……我不知道我这样你会不会不大开心，毕竟这件事情怎么说起来都算是我在出尔反尔。”

程佑君的声音依旧如蚊蚋，是羞也是愧：“但是车祸昏迷前的那一刻，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我为什么那么怂那么没用呢……倒也不是什么人生苦短吧，就是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全是那天夜里的情景。究竟这困难是有多难……让我宁可逃避一辈子也不肯搏一把。”

“醒来以后我又想起了那天我对你说过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觉得自己那样给你念想却又不接受你的心意……真是够他妈渣的。设身处地想一想，那时候你肯定特难受……对不对。所以我说着自己在意你，所做之事却全是为自己靠了。这样想着，我就特想骂我自己。”

“……阿楚，我不想让自己都唾弃自己。”

程佑君终于把心思剖了一小半，此时气氛正好，连情话出口也变得容易了不少：“阿楚你知道么，雏菊的自然花期是三到六月，但现在已经是七月份了，它也许已经耐不住盛夏炎热凋谢了，应该……算不得是应季的花了。”

楚格望着他，觉得听心上人表白真是幸福又煎熬。

“……所以我说不出口的爱，现在也该说出来了。”

“……上一次算是你打破了我们之间屏障，但这种事情没道理一直要你主动开口……你看我们出门吃东西喝酒总是你买单请客，所以表白这事儿，或许我们可以试着aa。”

楚格搂在他腰间的手默默收紧了。

“……所以楚格，做我的男朋友好么？”

像是忽然可以用手触碰了的春日暖阳，像是忽然可以揽入怀里的鸟语花香。明明是真真切切，可真的等他一字一句说出口，楚格却觉得这一切全是虚无。

楚格脑补了好久自己该怎么接受这告白，到了此刻终究是一个方法都没用上。

程佑君见他没立即答话，心里已经开始忐忑，嘴上却依旧在喋喋不休，像是自己一停止诉说心意，他就会一口回绝：“那天你说你对我的情感应该也没那么深吧……可现在三个多月都过去了，看样子你应该也依然愿意的对吧……”

说到这里，他又有些难过自责：“……刚醒来那会儿我以为你一直不来看我，是真的不把我放心上了，还难过了好一段时间。然后想着真的淡了是不是应该也没事。你上一次那么快就喜欢上了我，这次我要是主动一些勾引一下你，应该也还是可以得偿所愿的吧……就可惜这两天天天穿的都是病号服，今天翻了半天也就找到这么一件白t恤，是不是没之前那么帅了，你会不会……”

他的话终究是没能说完，因为他的嘴唇已经被楚格的堵住了。

念着他受伤的左手，楚格手上的动作倒是相当温柔，但所有的思念埋怨隐忍此刻全都加诸到嘴唇上去了。

上一回他索的那个吻，说是一吻，其实到底只是轻轻一触。可即便只有这轻轻一触，那滋味也已经足够吊人胃口叫他回味。他尝到了柔软的唇却又不得放肆——说是望梅止渴还不如说是饮鸩止渴。

所以这一回，楚格的吻几乎是蛮不讲理的。他的舌头铺天盖地地卷进了程佑君的嘴中，又舔又吮，像是想让他的味蕾只能感受自己的味道。他分明是想要将这几个月的思念与前些日子他对自己的拒绝连本带利全都讨回来。他就是饥渴，就是止不住想要侵略他，就是想看他羞看他动情，看他被自己欺负得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