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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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第2页）

可现实怎么会是这样？

她可以接受儿子的另一半不够漂亮不够优秀，她也私下说服过自己，不要过分苛求女孩的身世。

可为什么……为什么她等到的是这么一个结果？

她的儿子，她那么优秀的儿子……怎么会是个世人会唾弃的同性恋？

她回忆起儿子初中时的一段往事——儿子的班主任找到她，告诉她全校都在传他儿子是个同性恋，那一瞬间她几乎懵了。

后来，她旁侧敲击地问过儿子。

程佑君当时不甚在意地回答自己：“有个女孩向我表白了好几回，我为了让他死心，才这么说的。”

于是她相信了，“同性恋”只是儿子不愿影响学习，让女孩死心的借口。

她放下了心，因为儿子从不对她撒谎。

作为母亲，她竟然就那么相信了这一切？

细细思索，这么些年，他一直都对找女朋友的事情笑而置之，只说自己太忙不想考虑。他真的很忙——学业和工作要兼顾，并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于是她呢？她竟也真的接受了他的说辞，就因为他身上的确压着生活的担子。她竟然没有将这些蛛丝马迹联系起来？

她这母亲做得不够格，太不够格了。

程佑君终于挣脱了杜玉秋的手，忙走进了卫生间。

他看了看此刻镜中的自己——他的状态不外头的母亲更糟糕，他根本无法忽略来自身体的各种警告：冷汗没停，呼吸不畅，腿软到不听使唤，他得扶着洗手台才能站稳。方才若不是杜玉秋一直拽着自己，恐怕他真不一定可以走上这栋楼。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全无意气风发的青年之样。

他想要对着镜子笑一笑，却发现实在困难。

门外，杜玉秋已经反应过来，意识到不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儿子可能会偷偷与别人联络，开始砰砰砰敲门：“小君！你出来！你快出来！”

程佑君飞速用冷水糊了自己一脸，强装镇定打开了卫生间的门：“妈。”

杜玉秋伸出手：“手机给我。”

程佑君一愣，并未觉得她的行为出乎意料。他从上衣袋中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交给杜玉秋。

“妈……您跟着我多久了？”

杜玉秋的眼眶依旧通红，却比方才冷静了很多：“……五天。”

程佑君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问：“……是因为那天晚上我没回家么？”

“……不。”杜玉秋的声音低了下去，“是你同学的爸爸来家里闹的时候告诉我的，他说你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至今都不找女朋友，肯定和他一样……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