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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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第1页）

“那一刻，你倒在我的怀里，我拼命想要用双手堵住那不断涌出的鲜血，就像我们在现场无数次尝试拯救生命那样。可是，那血，它不断地流，我的努力，显得那么无力，那么徒劳……”杨珏琅的声音渐渐低沉，每个字都承载着她梦醒后仍无法释怀的恐惧与绝望。

李还君听罢，心头猛地一紧，仿佛被无形的绳索勒住。他未曾想到，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竟是如此之重，重到一个梦境就能让她痛彻心扉。他缓缓伸出手，轻轻环住杨珏琅的肩，给予她最坚实的依靠。“梦，只是梦。你看，我现在好好的，以后也会一直在。”他的声音坚定，试图驱散她心中那片阴霾，让温暖与安心重新照进现实。这一刻，他们之间的默契与情感，比任何时候都要深刻。杨珏琅的声音颤抖着，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滑落脸颊，伴随着一阵阵抽泣。她哽咽着，试图连贯地回忆那令人心碎的一幕：“你……你那时，气息微弱，断断续续地向我讲述着你的濒死体验，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刀片，割在我的心上。你说，心脏仿佛被无情的力量贯穿，那种痛楚，是你从未经历过的地狱。随后，心源性缺血让生机一点点从你身上流失，胸腔里，本该跳动着生命之火的地方，却被冰冷的血液无情填满，形成了可怕的血气胸。”

她紧闭双眼，似乎想逃避那段记忆，但随即又猛地睁开，眼神中满是不甘和痛楚。“然后，你缓缓地，对我吐出了‘对不起’三个字，那声音轻得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接着，你的呼吸和心跳，那曾经给予我安全感的存在，就这样静止了。你的眼眸，虽然已经失去了聚焦，却依然执着地锁定在我脸上，带着无尽的不舍和遗憾，仿佛在用最后的意志告诉我，你有多么不愿意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我。”

杨珏琅的声音渐渐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挣扎而出，她紧紧抓住李还君的手，仿佛害怕再次失去，“那一刻，你的眼中没有了光芒，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深刻地刻印在我心里。我无法接受，也无法忘记，你那死不瞑目的样子，就像一把无形的锁，永远锁住了那一刻的绝望和痛苦。”李还君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仿佛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的宁静。他缓缓地眨了眨眼睛，仿佛在努力消化着这不可思议的信息。随后，他轻轻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个习惯性的动作在此刻显得格外郑重，仿佛是在调整自己去看清一个全新的世界。他定睛看向杨珏琅，眼神里混合着深邃的思考与微妙的幽默感，沉吟道：“这么说来，我的生命最终是在你的怀抱中画上了句号？这对于一位法医而言，还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亲自成为自己研究的对象，从另一个角度去‘解剖’自己的死亡过程。”

杨珏琅听着李还君这番出乎意料的冷静分析，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的目光在李还君的脸上游移，既有对这份超然态度的不解，也有对这份从容背后深深的情感触动。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嘴角勉强挤出一抹苦笑，回应道：“你的这份冷静，有时候真让我觉得，你是不是早就看透了生死。但你不知道，当我听到你说那些话的时候，我的心仿佛也被穿透了。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你知道吗？我以为我失去了你，彻底地……”

说到这里，杨珏琅的声音开始颤抖，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继续道：“不过，现在你在这里，还能这样开玩笑，或许，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奇迹吧。至少，我学会了更加珍惜眼前的每一刻。”

李还君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温柔，他轻轻拉过杨珏琅的手，轻柔而坚定地握着，仿佛要传递给她所有的安慰与力量。“是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个拥抱，都是不可多得的礼物。让我们一起，用这些珍贵的瞬间，书写属于我们的故事。”杨珏琅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她的言语如同锋利的箭矢，穿透了空气中的每一丝犹豫，“你，是否愿意让我步履蹒跚地重蹈杨家血脉中那令人窒息的轮回——儿郎早逝，女子未老而丧偶的无尽悲哀？”言至此处，她猛地一顿，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随后深吸一口气，继续以一种几近哽咽却又异常坚定的声调道：“你，真的忍心让我成为那在你离去后，只能于孤灯下顾影自怜的寡妇吗？李还君，你可曾想过，我们，尚未有夫妻之名，却要我提前背负这份沉甸甸的哀愁？”

她的眼神直射入李还君的内心深处，那双眸中既有质问的锋芒，也藏着不愿放弃的柔情。此刻的杨珏琅，就像是一株风中摇曳而不屈的草木，即使面临风雨交加，也要顽强地挺立，守护着那份对未来的渴望和对爱情的执着。

李还君被这一番话击中，他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复杂难辨，既有被点醒的震撼，也有对杨珏琅这份坚韧的疼惜。他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静静地回望着她，眼中渐渐汇聚起坚决与温柔交织的光芒。在这样的对视中，两颗心似乎在无声地交流，传递着超越言语的理解和支持。杨珏琅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痛楚，她的话锋锐如刀，直指人心。那不仅仅是对李还君的质问，更像是在与宿命抗争的宣言。在短暂的停顿中，她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在汲取力量，让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饱含情感的重量：“真的想让我在你故去后当寡妇吗？！”这几个字，如同重锤击打在李还君心上，而那一句“要知道，我们，还没结婚呢！”更是蕴含了无尽的酸涩与无奈，透露出杨珏琅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与现实残酷之间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