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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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然后，一辆很破的中巴车急速冲了过来，带着一阵让人牙酸的咔咔声。

那车子看起来很庞大，两侧各有5、6个人，泰然自若地挽着车窗，挂在车皮外面。看它的驾驶室里，司机旁边挤着一个人，副驾驶里有3个人，车里面根本看不出座位，所有人挨挨挤挤地站着，窗口的人大半个身体都挤在外面，和挂在车皮上的人打招呼。

车顶上用绳子编制袋固定着很多香蕉、鸡鸭之类，那些东西上还有5个人，摇摇晃晃地坐着。

四个车轮不堪重负地扁着，底盘几乎是贴着地面在前进。

这样的车子，仍然能在高低不平的路上飞速前进，扬起一片尘土。

c3徐睿呆了一会，两个人对视大笑起来。

徐睿问c3：“这样的公交车你敢开么？”c3摇头。

中巴车里，副驾驶座上的三个人在说话（他们说的是缅语），当中的一个头顶有点秃的年轻人说：“妈的，枪带来了？放我衣服里！”

旁边那个拿着手枪的黑瘦小个子，把枪放进他的衣兜里，期期艾艾说：“大哥，金哥说大家都不要带枪。”

大哥说：“小糊涂都让那几个抢地盘的广东佬杀了，你要去陪他你别带枪啊。”

旁边一个胖子被挤得贴在窗上，冷笑对小个子说：“他也就是个打群架的料。苦茶仔，我跟你说，到了那里，只管坐着喝茶瞪眼睛，帮金哥撑场面，别跟着他乱搞。”

大哥怒了：“喝茶？金哥说不带枪那是场面上的话，谁当真谁是猪。到时候康水帮、丹青帮那么多人，你看看谁不带枪？打起来，看金哥救你还是我救你？”

胖子摇头，说：“秃头你就上窜下跳吧，小心费老板回来，把你蘸蘸辣酱活吞了。”

大哥说：“哈，这半年他都没回来过，我看他是真的要在云南开旅行社，退休算了。”

小个子苦茶仔问他：“大哥，你说，费老板退休了，是老大接位子，还是金哥接？按理说，老大是费老板的儿子，可他也太……”

大哥兴冲冲地想接茬，胖子在旁边说：“闭上你的嘴。”那两人没劲了，闭嘴。

旁边的人侧目看看他们。

三人到了地方，付钱给司机，然后从副驾驶的窗口爬了出去。

下了车，再沿着条小路穿过一片西瓜地，到了一幢平房前面。平房其实是在一片很大的西瓜田里，周围没有什么高大的植物，很空旷。房子的所有窗户都拉着厚厚的窗帘。

大哥敲门，开门的人一看他们仨，笑起来：“啊呀，小秃，头发又少了！”

被叫作小秃的大哥哼哼了两下，好歹没发作。

再进去，大哥（即小秃）打招呼：“老大。”

老大抬头看看他，说：“小秃啊，坐。”他低头在那里拆一把弩，已经拆了一半，零件分类放在大桌子上。老大的手指细长，骨节匀称，左手尾指上一枚小小的玉石戒指，灯光下似有流光暗转，小秃看得呆了一下。

小秃又打招呼：“金哥。”

金哥正和几个人在说话，转头看他们，笑着点点头：“小秃啊，胖子，苦茶仔。来啦，坐会坐会，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