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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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第1页）

——门被炸开了一个半人高的大裂口。

克伦丁耳旁一下充满了嘈杂的声音，但他站不起来，他被魔杖炸裂的力量冲击后仰在地上，脑袋里像是有什么嗡鸣着，混杂着外面吵嚷和咒语爆裂的声响冲进他的耳朵，让他头痛欲裂，石砾仆仆簌簌地落在他脸上，让他呼吸困难，他的前胸和右手也受了伤，狼狈得不像样子。

似乎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声响，克伦丁疼得睁不开眼睛，只觉得自己被提起来——就凭这个不友好的动作他就觉得有些不妙。紧接着他头朝下被人扛在肩上，刚刚受过伤害的胸口火辣辣地疼，右手也丝毫没有知觉，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扛人的巫师的移形换影刚念了第一个音，就被一道黑影打断了。

黑豹愤怒地咆哮，它的身上有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毛也焦了一块，但他仿佛感觉不到似的，紧缩的瞳孔映照出克伦丁狼狈的模样，暴怒地冲向企图带走克伦丁的巫师。

“啧。”劳勒——休厄尔的雇佣兵——不耐烦地举起手，阿不思在扑过来的半空中完成了人类形态的转变，劳勒的魔咒来不及发出，干脆扛着个人和他搏斗起来，阿不思处处要小心不要伤到克伦丁，劳勒却没有这种顾虑，他躲开阿不思的一个侧踢，看着他不自然地收力扬了扬眉毛：“你怕伤到这个人。”

“还给我！！”阿不思打红了眼，他愤怒地吼叫着，斑纹又一次出现在他的鬓角，他的牙齿也露出来，利爪险险划过劳勒的下巴，带出一道血痕，劳勒侧了侧身，反而利用克伦丁来挡住自己，阿不思只好咬牙收手，正在这时，一道黄色的魔力从门边飞来，打向劳勒另一边的肩膀，劳勒只顾着对付阿不思，反应过来的瞬间就被击中，泰迪正站在门口，那咒语正是他的杰作。那是一个倒挂金钟，劳勒被咒语提起来，他想要解咒，却被阿不思的束缚咒捆住了双手，动弹不得了。

克伦丁从倒挂的劳勒身上掉下来，终于又回归了他的英雄的怀抱。

“不，不……克伦丁，你还好吗……我会带你离开这儿，我保证，你可以睁开眼睛吗？看看我…求你了，看看我，克伦丁……”阿不思语无伦次地说着，他抚摸着克伦丁眼角脏兮兮的泪痕，看着他从领口蔓延的焦伤痕迹，克伦丁的耳朵里还是嗡嗡地听不真切，但他听得出这是阿不思的声音，他努力地睁开眼睛，尽自己所能仔细地辨认：“阿尔……？”

“是的，是我，我来了，我在这……”阿不思也溢出眼泪，他努力地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低下头来亲吻克伦丁干裂的嘴唇：“我们马上就走，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

克伦丁却扒住阿不思托着他的手臂，好像还有什么要说。

狼人紧随泰迪而来。

克伦丁已经没有太多力气说话，他闭着眼睛呢喃着什么，没有魔杖的指引，魔力从他周身溢出来，暖黄色的魔力凝聚成一线，绕着他的周身旋转，休厄尔神色大变，而当阿不思俯下身亲吻他的手，克伦丁刚刚好念到最后一句：

“……你愿意吗？”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

阿不思握住他的手，颤抖着亲吻他的指尖：“当然。我愿意……”

契约缠绕着两人的手指，蔓延出繁复绚丽的纹路，每一句话都像金丝穿插进契约里，在尘土瓦砾中闪烁着终生不渝的神圣光芒，以比圣光咒还虔诚的两颗真心作为源泉，成为连接骑士和小王子一生的纽带。

“绑架罪，扰乱秩序罪，叛乂国乂罪，生产贩卖非法药物罪……”

“最后那条是污蔑，我上乂位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停了生产工厂。”休厄尔在铁栏杆后面做出一个有气无力的不屑的表情，“波特，你来不会就只是为了污蔑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吧？”

阿不思收起手上的羊皮纸卷，回敬一个皮笑肉不笑：“这话你留着去找你的辩护律师说吧。”

休厄尔看起来并不怎么好，他在营救行动中被阿不思夺去了一只眼睛，身上的伤口虽然都已经被治疗，但喉咙处被开的一个大口子还是让他只能依靠仪器苟延残喘——当然不是休厄尔自身的意愿，但他被束缚住手脚，夺走了魔杖，没有权利放弃治疗，连简单的自我了结都做不到。

“我居然还能见到辩护律师，真稀奇，要不是我现在还要依靠仪器来呼吸，我真的要以为你是只善良的家猫了。”

“你指望我在这咬断你的脖子，剖开你的肚皮，扯出你的内脏？我如果那么没有耐心何必还留你一条命……不，那远远不够。”阿不思盯着狼狈的休厄尔，瞳孔微缩，冰冷地锁定他面前这匹落魄的独眼狼，他收起讽刺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你得为他受到的伤害付出代价，你会生不如死，这是你应得的。”

“哈哈哈……咳——”休厄尔突然笑出声来，牢狱中得不到清洁的头发脏兮兮地垂下一缕在他眼前，挡住他锐利疯狂的视线：“你敢不敢把你现在的想法给克伦丁也看看？他根本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波特，你没比我差多少——你心里肮脏极了，你没比我有资格得到祝福——”

阿不思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半晌，终于还是忍住当着典狱长的面犯法的想法，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休厄尔脸上狰狞的笑容渐渐淡去，他不甘心地嘶吼，使出全身的力量晃动铁链和枷锁：“过来啊！波特！杀了我！你这个懦夫——！”

“……珍惜现在的时光吧，休厄尔。”阿不思头也不回，踏着休厄尔疯狂的声音走进长长的通道，铁链丁零当啷的声音被阿不思远远抛在身后，再也追不上他的鞋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