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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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7页）

“您才四十几，哪里正常。”我替爹掖着被角，慢慢说着。

“爹，你还记得苗苗吗？”

8

我爹笑意僵住，最终叹口气。

“我就知道，有一天，你总要知道这一切的。”

爹示意我将枕头放在他身下，我便将他搀着，直起上半身。

他咳嗽了几声，喉咙间发出如破风箱一样的声音。

“当年的事，爹愧对苗苗啊。”

“小卷儿，你知道咱家为啥要供奉蛇仙儿吗？”

我如实摇摇头。

“这个事情啊，还要从很久之前说起。咱们佘家，一开始，是不姓佘的。”

“我们的祖宗，姓魏，叫魏昌，是个海商。当时海商不好做，弄不好一个海浪掀翻了船，就一无所有了。”

“魏昌就是这样。他唯一的船翻了，家里的人都死在海上，只有他被附近渔民救回一条命。”

“他没法忍受生活的落差，想要自杀的时候，碰上了一个阴阳道人。道人不忍看他自裁，哄骗他说给他设坛施法，保佑他东山再起。”

“本来，道人是没抱什么希望的。那个设坛施法，原理上，就是和小鬼小仙儿们做交易，成功的几率很低。他只是想让魏昌，燃起生活的希望。”

“然而，那一天，事情的发展却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9

符咒一起，天色俱变。

道士变了脸色，战战兢兢。

他没想到自己设的一个小小通灵阵，竟引来了如此厉害的灵。

只是这么大的声势，不知是仙，是妖。

这一方小而破旧的庙宇中，弥漫起丝丝缕缕的雾气。

雾气渐浓，魏昌在其中看不清任何东西。

魏昌喊：“道长！道长！”

却没有人应声。

像是陷入了另一个空间，面前只有无穷的雾气。

忽然，面前雾气一散而空。空出的地方，正好像是一条小路。

那是神旨！

魏昌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顺着雾气前行。

他已经失去了家人，失去了唯一的船，受尽欺凌，几欲死去。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衣衫褴褛的魏昌，顺着雾气所成的道路前行，忽然，他愣住了。

面前，是一双巨大的眼。

雾气在它巨大的身躯上缭绕，宛如兴云布雨的神明。

魏昌匍匐下身体：“蛇神在上！弟子魏昌拜祭！庇佑魏昌东山再起，我愿为您修建府邸，每日进贡香火！”

蛇的眼睛，巨大，漆黑，冰冷无情。

像是注视死物一般，紧紧盯着魏昌。

在对方的注视之下，魏昌觉得自己像是渺小的蚂蚁。

蛇在魏昌的耳边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