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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曜斜倚在案前,漫不经心道:“想来你们应当知晓,就是左仆射家的娘子,叫桓玉的那个。”
桓玉额角一跳,心说你那是心恨我不是心仪我,下一瞬却听见琴弦断裂发出的刺耳声音。常老太爷皱眉道:“怎么回事?”
弹琴的芸娘颤抖着跪了下去:“老太爷恕罪,奴家一时听闻故人名讳,受惊失态了。”
这话一时引得众人侧目,韩曜很是好奇,招呼小猫小狗般对着芸娘招了招手:“你认识她?”
芸娘的姿态是不同以往的谦和柔顺,只将桓玉曾在野外花丛救她的事说了一遍。韩曜闻言轻嗤一声,抬起了芸娘的脸:“她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愿意帮上一帮。”
“既如此,你就跟在我身边伺候罢。”他将芸娘揽进怀里,“说不定日后还能和你那恩人做姐妹呢。”
芸娘温声称是。
不对,这不对。
桓玉皱眉想,这同芸娘以往的脾性太不相投了。她弹琴从未出过这样大的失误,应付男人时也不是这般做派,除非……
除非她是有意接近。
难不成她认识韩曜?还是看出韩曜身份尊贵举止又轻佻想给自己后半生找一个依靠?
心中乱糟糟扯成一团,她听到身旁沉默了许久的谢衍出言问道:“雷某有一事不解,九郎既在此处,定然知晓我们所来是为了商讨何事,怎么会对那左仆射家的女儿有意?”
韩曜笑嘻嘻道:“正因不喜桓谨那厮,才想把他那宝贝女儿拿捏在手中啊。雷堂主与玉香主伉俪情深,自是不懂的。”
哄笑声四起,无关的舞姬已经退下,饮酒饮得熏熏然的诸人话语一个比一个放肆。
“桓谨那种谢氏走狗,竟然也能爬到左仆射的位置!”
“一丘之貉罢了,姓谢的又是什么好东西!当年借我士族之力建国,如今却又开科举又行均田,坏我士族根本!”
“老夫寒门出身走到现在,可不是为了把治下土地全都分给那些百姓打理的!”
天南海北不同出身的人,为了私欲相聚于此,以冠冕堂皇之名行大逆不道之事。谢衍同样举起杯盏,唇角勾起,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雷某早就认清,天下大同是假,荣华富贵为真。这两年多亏诸州大人照拂手下弟兄,得了诸多好处。此恩铭感五内,为诸君效力义不容辞。只是——”
他话锋一转,问道:“我们何时才能起事呢?”
各州出地出粮,常家出钱,雷元亮出人,他们什么都筹谋好了,怎么还在面子上维持着各州的平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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