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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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第1页）

一滴晶莹的泪水掉在了沐曦手上，她烫的手似是感觉到泪水的清凉，轻微的抖动了一下，慕容小乔心痛难忍，泪水源源不绝的往下掉落，她俯下身子，将头抵住沐曦的肩膀，颤声道：“沐曦，果然她对你而言，才是最最重要的人。你怎么能够在我面前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你怎么能够说这样的话？！”

沐曦嘴里却仍然在低喃着，并不回应她。慕容小乔抱着她，哭得喘不过气来，可是过那么久，仍是伸出手去探她额头的温度，并替她更换冷毛巾。

仿佛是做了个极长极长的梦，梦里面一会儿跟颜朵菡情话款款，一会儿冷言相向，一会儿温柔缠绵，一会儿又陷入歇斯底里的纠缠，然后出现了清远满是鲜血的脸，他不满的看着自己，似乎是在责怪自己什么，恍惚中忽然又象是听到了疯僧愤怒的声音：“我对你那么好，把功力全部传你，可是我临死时要你好好照顾小乔，你都没做到，居然还满心想着那个妖女！”

沐曦无言可答，一时内心充满了罪恶感，忽然大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惊恐的望望四周，只见房内烛光闪烁，灯光下一个明媚娇艳的少女，正睁着一双如春水般温柔的眼睛，紧张的看着自己。她心下不由得大大松了口气，方知只不过是一个噩梦而已，这才感觉到身上的衣服已被冷汗浸透。

慕容小乔拿起跌落的毛巾，去清水里洗了下拧干，在床边坐下，拿起冷毛巾轻轻的为她擦拭额上的汗珠，柔声道：“你。。。你做噩梦了吗？”

沐曦只觉额上一阵清凉，神智瞬间清醒不少，她忽然一把抓住慕容小乔的手，哭泣道：“小乔，小乔，我好难受。”

慕容小乔一怔，轻声道：“你怎么了？”

沐曦哽咽道：“我刚才梦见了疯老前辈和清远，他们。。。他们在指责我，我。。。我一定让他们很失望。特别是疯老前辈，他一直把我当自己的徒弟看的。”

慕容小乔忍住心里的酸痛，偏过头道：“因为你深爱颜朵菡，而他们却是被颜朵菡手下的人害死的，可以说是被她间接害死，所以，你无法帮他们彻底报仇，因而内心一直内疚自责，是吗？”

沐曦呆呆的看着她，慕容小乔这几句话直击她心底。她并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别的人死了都算了，跟她也没什么交情，那也罢了，她可以以颜朵菡身负家仇国恨来为之开脱，可是疯僧和清远却是她认识的，而且是真真切切的死在她面前，且疯僧算得上对她有大恩，他们的死，一直是她心里的遗憾。自从知道颜朵菡的真实身份后，她下意识的便把这两个人的名字深埋心底，不敢触及，这个梦，却让她此刻不得不伤心面对。

她痛苦的闭了闭眼睛，望向慕容小乔，却仿佛象刚刚现了什么似的，语气里带着极大惊讶：“你。。。你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慕容小乔咬住嘴唇不说话。

沐曦眉头轻皱：“你在哭？还哭得很伤心？生什么事情了吗？”

慕容小乔眼泪流下来，却仍旧不一声。

沐曦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柔声道：“对不起，你守了我很久吗？很累了吧。”

慕容小乔再也按耐不住，忽然扑到她怀里痛哭道：“你说为了她什么都可以不要，连公主也不要做。你说要带她去大漠，你说爱她生长的土地，你说你要带她去见你姑姑，你说你姑姑会喜欢她。。。。。。杨沐曦，你说了这些，还指望我有多高兴吗？”

沐曦呆若木鸡，见她肩膀耸动，显然伤心已极，好一会儿才抚着她的秀安慰道：“我。。。我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了那些，我脑子肯定烧糊涂了。那些。。。那些是不可能实现的，她。。。她也不会放过我，临死前的胡言乱语罢了。”

说到这里，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小心取下来，然后轻轻推开她道：“小乔，这是我从小就挂在脖子上的，我姑姑所赐的东西，你拿着。”

慕容小乔泪眼朦胧的望着那块明黄色的玉，她长于富贵之家，自然一眼就看得出这玉佩的贵重，玉质上佳自不用说，光上面的明珠就价值连城，那两条栩栩如生的龙纹，昂张口，似是在说明主人的不凡身份。慕容小乔摇摇头道：“你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干什么？”

沐曦叹了口气，道：“或许它以后，可以成为你的护身符。”

慕容小乔不解的看着她，沐曦看了她一眼，继续解释道：“如果我死之后，朵菡能够收手转回大漠，那么你便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可是她到时若一直不肯放你，你就可以把这玉给她，就说是我死前说的，求她看在我跟她过去的情分，能放你自由。”

慕容小乔冷下脸，道：“我不会求她！宁死也不要求她！”

沐曦苦笑道：“你先听我讲完，如果朵菡到时候执意按自己的计划走下去，我死后，你们凡是参与此事的都会被牵累。我父皇性子严峻异常，生平又最恨谋反之事，加上到时候知道我被杀，立时便会大开杀戒。你拿着这玉佩，到时候让人呈上，只说是跟我有交情，而你父亲是为神仙丸所制，绝无谋反之心，说不定。。。哎，说不定可以救你父女一命。先别说交我父皇手里，哪怕到时候两边交战，你随便把这个交给朝廷那方的一个人，都没人敢动你的。哎，这事牵涉到我，我只希望我姑姑到时能够出面，这样你们活命的机会便更大些，你多讲讲跟我相处的情状，她会相信你的。”

慕容小乔轻声道：“你。。。你为什么不把玉佩给颜朵菡，到时候好救她的命？”

沐曦流泪摇头道：“那时候，玉佩救不了她，没什么东西能救她。无论是我父皇还是我姑姑，都不会放过杀我的人。就算我不想拿她的命来抵我的，我又有什么办法？”

慕容小乔低声泣道：“你还是一心为她着想的。可是你若死了，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沐曦眼中露出痛苦神色，拉住她手道：“小乔，你不要这么傻，你多想想你父亲，他只你这一个女儿，你再想想你的好朋友叶芊芊，不要老想着陪我去死，你活着，他们才有活着的希望。你懂吗？求你听我这一次，好不好？”

慕容小乔摇摇头，哭得声噎气堵：“沐曦，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是这没关系，只要你好好活着就好了，我不怪你，真的！”

沐曦心中酸痛，将玉佩亲手挂在她的脖子上，柔声道：“听话，把这个带着，这是我从小带在身上的东西，不管以后我在哪里，你戴着它，就象看见我一样。”

慕容小乔挣扎着想要取下来，她不能忍受沐曦这些听起来象是诀别的话语，这些话让她的心痛得几乎要窒息，沐曦却一把抱住她，紧紧的不肯放开，她整个人软在沐曦怀里，哭泣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