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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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葬歌（第1页）

九具青铜古棺的锁链刺穿虚空时，叶飞听见了歌声。

那歌声从归墟最深处传来，像是千万人合诵的挽歌。锁链上渗出的黑血突然凝固成冰晶，每一粒冰晶中都封印着挣扎的仙魂——叶飞在其中看到了月华仙子破碎的面容。

“母亲“叶飞的金瞳淌出血泪。弑仙剑感应到他的情绪，剑脊上九百九十九颗星辰突然逆转运行，迸发出幽蓝的归墟之火。火焰舔舐过的虚空，竟浮现出被仙庭抹去的真相：

三万年前，登仙梯上跪满自斩道基的仙人。初代人皇轩辕氏手持弑仙剑，剑锋却始终悬在九位结拜兄弟的颈间。他们的眉心浮现黑莲印记，口中吟唱的正是此刻回荡的葬歌！

“大哥，动手吧。“画面中，持戟的虬髯男子咧嘴大笑，眼角却淌下血泪，“我等沾染归墟秽气，神魂已被污染“

轩辕氏的剑在颤抖。叶飞看到剑锋斩落时，九道金光从兄弟们的天灵飞出，主动投入弑仙剑中——这才是真正的剑鞘，九位人皇自愿永镇剑魂！

“原来如此“叶飞按住剧痛的太阳穴。弑仙剑传来撕裂神魂的波动，剑鞘的封印正在松动。九具青铜古棺感应到剑魂异动，棺盖轰然掀飞，露出内部刻满咒文的棺椁——每一道咒文，都是人皇血脉的禁忌秘术！

为首的青铜棺中升起一面残破战旗。旗面浸透暗金血迹，隐约可见“轩辕“二字。战旗无风自动，旗杆突然刺穿叶飞左肩，将他钉在虚空。旗面血迹化作蠕动的咒文，顺着伤口钻进血脉。

“呃啊——！“叶飞七窍喷出金焰。他的识海中浮现九座青铜墓碑，墓碑上锁链缠绕着九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每个身影都在嘶吼，吼声汇聚成惊雷：

“弑仙者，终成仙劫！“

弑仙剑突然脱手飞出，剑锋倒转指向叶飞眉心。剑脊星辰接连爆裂，每一颗星辰炸裂都释放出一段被封印的记忆：仙庭之主的脸，竟与轩辕氏有七分相似！

“你以为斩断的是仙庭的根基？“战旗中传出沙哑的笑声，“三万年了，人皇一脉不过是轩辕大哥斩出的恶尸！“

叶飞的瞳孔缩成针尖。他看到初代人皇在登仙梯前挥剑自斩，半具道身化作仙庭之主，半具道身堕入归墟。而弑仙剑的真正作用，从来不是弑仙而是防止两具道身合一！

九具青铜棺同时迸发黑芒。棺椁上的咒文活了过来，在虚空编织成血色天网。叶飞被战旗钉在网心，每根血线都连接着一位至亲的魂魄：紫萱在血线尽头燃烧，月华仙子被炼成阵眼，连青云剑宗的白无涯都化作提线傀儡！

“你以为挣脱了因果？“九道声音重叠着讥笑，“从你握住弑仙剑那一刻，就注定要成为新的容器“

叶飞的金瞳突然熄灭。他的发梢开始染上墨色，周身腾起与仙庭之主同源的混沌之气。弑仙剑发出悲鸣，剑锋却无法再进半寸——轩辕氏留在剑魂深处的禁制，正在被血网侵蚀。

就在混沌之气即将吞没叶飞的瞬间，归墟深处亮起一点青光。那光芒中浮现一盏青铜灯，灯芯苍焰里跳动着说书人的残影：

“叶小友，还记得茶馆里那折《烛龙辩日》么？“

叶飞溃散的瞳孔突然聚焦。记忆如潮水涌来：三百年前青云山下，醉醺醺的说书人拍案高歌，“烛龙睁目为昼，闭目为夜，然其双目皆盲——因这世间黑白，本就不靠眼睛分辨！“

青铜灯轰然炸裂。苍焰化作鳞甲覆盖叶飞全身，被污染的弑仙剑突然调转剑锋。叶飞握住剑柄的刹那，看到归墟最深处睁开一双巨眼——烛龙之眼的瞳孔中，映照着没有被篡改的真实：

初代人皇自斩道身后，将善念封入弑仙剑，恶念镇于九重天。而那盏指引叶飞的青铜灯，正是烛龙被剜出的左眼！

“原来我才是真正的烛龙右眼。“叶飞的金瞳重燃，眼中流转的星河与烛龙之眼共鸣。钉在肩头的战旗寸寸崩解，血线连接的傀儡咒文被苍焰焚烧。

九具青铜棺发出尖啸。棺椁上的咒文疯狂扭动，却在烛龙之光的照耀下显露出本源——每个咒文的核心，都蜷缩着一缕轩辕氏的善念！

“大哥错了“血色天网突然传出哽咽。被炼成阵眼的月华仙子抬起手，指尖亮起人皇禁术的光芒，“当年你自囚于归墟时说过，若后世持剑者能唤醒烛龙之眼“

仙庭之主的怒吼震碎星辰。叶飞看到虚空尽头浮现黄金王座，座上的身影正在急速衰老——烛龙之光照出了他腐烂的真容，那半张完好的面孔，分明是年轻时的轩辕氏！

弑仙剑突然迸发万丈光芒。叶飞踏着血线逆行而上，剑锋所过之处，傀儡咒文尽数逆转。当剑尖刺入仙庭之主的眉心时，他听到两个重叠的声音：

“谢谢你让善恶归一“

九重天阙轰然崩塌。叶飞抱着逐渐透明的紫萱残魂，看着归墟长河倒卷回登仙梯。烛龙之眼中升起新的星辰，每一颗都映照着人皇一脉的传承。

青云剑宗的废墟上，白无涯用断剑刻完最后一笔。地面浮现的阵纹与烛龙之眼共鸣，化作新的天梯基座。阵纹中心，月华仙子的虚影含笑消散，只留下一盏青铜灯悬浮空中。

叶飞拾起古灯，灯芯苍焰里浮现说书人的残影：“这盏烛龙左眼，该去照亮归墟了“

弑仙剑突然轻颤。叶飞低头看去，剑脊上重新亮起的星辰，正组成通往归墟深处的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