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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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神秘老者（第1页）

思湘岛的春雨裹着咸腥，将新建的码头浸润得发亮。萧烈阳望着空荡荡的货舱皱起眉头——港口的榉木栈道尚未铺完，库房里最后三箱灵石已换成劳工的饷银。屠芙蓉捧着账册立在船头，朱笔在“龙骨修缮“与“星图仪耗材“间来回划动，最终狠狠圈了个赤字。

“公子，三号货舱的鲛油只够维持半月航程。“灵凰从桅杆跃下，月白衣角沾着星痕症患者试药的血渍，“若是途中遭遇观星阁残部“

话音被一声古怪的号子打断。浓雾中驶来艘朽木船，船头独眼老者正用铁钩敲击青铜罗盘。那罗盘指针疯转，竟在空气中划出幽蓝星轨，直指天涯方舟的龙骨核心。

“老朽有份大礼，换张船票。“老者咧嘴露出黑黄牙齿，独眼中倒映着方舟尾舱的青铜门——那扇门后藏着皓月璃沉睡的冰棺。

老者的海图铺开时，整座船舱泛起铁锈味。羊皮卷上不是寻常航道，而是用凝血绘制的星瘴旋涡与青铜殿群。萧烈阳的胎记突然灼痛——图卷西北角的归墟标记，竟与皓月空消散前在他识海烙下的印记重叠。

“七日前，老朽在星瘴海捞到这玩意。“老者从鱼篓倒出块青铜残片，上面蚀刻着观星阁的獠牙徽记。残片触及海图时，那些凝血航道突然蠕动起来，化作一条巨鲸吞食星芒的图案。

灵凰的药蛊突然暴毙。她捻起蛊虫尸身上的冰晶碎屑，这正是月华引反噬的痕迹。“阁下在星瘴海航行多年，竟不惧观星阁的星种？“

老者独眼眯成缝：“死人身上扒的避瘴衣，可比活人靠谱。“他扯开衣襟，露出内衬里层叠的星痕症患者皮肤，每块皮上都刺着北斗咒文。

子夜时分，方舟龙骨传来异响。萧烈阳循声潜入底舱时，只见老者正用铁钩撬动青铜板。暗格里渗出靛蓝雾霭，雾中悬浮的竟是皓月空消散前的冰晶碎片！

“三百年前，北斗阁的船都藏着星髓舱。“老者铁钩划过青铜板上的鱼纹，“用至亲骨血温养星髓，才能穿越归墟星瘴。“

萧烈阳的剑锋抵住老者咽喉，却发现他脖颈皮肤下蠕动着冰蓝纹路——那是月华引入髓的征兆。老者却咧嘴一笑，铁钩突然刺入自己左眼。假眼珠滚落在地，露出黑洞洞的眼眶里盘踞的星种，那星种已与月华引交融成诡异的双鱼图腾。

“当年皓月空剜我右眼种下星种，左眼却自愿献祭月华引。“老者将假眼珠按回眼眶，“如今我这一身，可不就是最好的航海罗盘？“

七日后，方舟驶入星瘴海。黑紫色雾霭中浮沉着青铜殿残骸，那些殿柱上钉满石化尸骸，每具尸骸心口都插着观星阁的星镖。老者立在船首，独眼中的双鱼图腾与星瘴共鸣，竟在雾中辟出一条荧光航道。

“左转舵！“老者突然暴喝。船身堪堪避开一团蠕动的星瘴，那瘴气中伸出无数冰晶触手，触须尖端赫然是缩小版的皓月璃面容。灵凰的银针刚触及触手，针尾便结满霜花——这些星瘴竟在模仿月华引！

屠芙蓉砍断缠住桅杆的触手，断肢落地即化作青铜残片。萧烈阳抓起残片，上面浮现的星纹竟与思湘岛新建的码头图腾一模一样。“这不是天然星瘴“他猛然望向老者，“有人在用思湘岛当阵眼，复制归墟青铜殿！“

老者独眼闪过赞许：“岛主终于看明白了。“他铁钩指向星瘴深处，那里隐约有艘幽灵船，船帆上的双鱼旗与灵凰的玉坠同源，“三百年了，观星阁终于找到皓月血脉的替代品“

幽灵船甲板上站着十二名皓月璃模样的女子，她们额间双鱼印残缺不全，正将星种植入石化尸骸。领头女子突然转头，与灵凰四目相对——她的右眼竟嵌着老者的假眼珠！

“阿姊“灵凰踉跄扶住船舷，记忆如冰锥刺入脑海：三百年前的青铜殿内，皓月璃将自己的右眼炼成星髓罗盘，左眼则“兄长说过，这只眼睛要留给破局之人“

老者突然闷哼倒地，假眼珠破眶而出，化作流光没入幽灵船。十二名女子齐声尖啸，星瘴海沸腾如煮。萧烈阳的九州鼎自主飞出，鼎内明泉映出骇人真相——思湘岛新建的码头龙骨下，竟埋着十二具青铜冰棺，棺中正是幽灵船上的女子！

“好一招偷天换日。“萧烈阳割破掌心，金血染红星图仪，“用思湘岛做养魂阵，复刻皓月璃魂火“

老者独眼流出血泪：“她们都是我的女儿当年观星阁用我妻女试药，将皓月血脉与星种融合“他颤抖着撕开胸前皮肤，露出跳动的冰蓝心脏，“这颗心，就是最后的星髓罗盘！

方舟在星瘴中崩解，萧烈阳抓着老者跃上幽灵船。十二名女子已化为冰雕，唯有领头女子额间双鱼印完整。灵凰的玉坠突然飞起，与女子残印拼合成完整星图——那竟是开启归墟之门的钥匙！

“岛主可知，为何观星阁执着于众星之眼？“老者将冰心按入女子胸口，“因为门后藏着星族真正的粮食“冰棺应声开启，露出里面数以万计的星痕症患者尸骸，每具尸骸都连着青铜导管，将魂火输往深空。

萧烈阳的九州鼎突然暴涨，鼎内明泉化作皓月空的模样。“烈阳，用你的星种反灌归墟！“虚影握住他的手，月华引顺着星瘴逆流而上。幽灵船在光芒中解体，露出底舱的青铜巨门——门缝中伸出的不再是星瘴，而是无数双饥渴的星辰之眼！

青铜巨门在轰鸣中彻底洞开，门后虚空浮现万千星辰之眼。每一只眼睛都裹着粘稠的星瘴，瞳孔深处流转着饥渴的漩涡。萧烈阳的九州鼎在狂风中震颤，鼎身铭文迸溅出火星——那是皓月空残存的魂火在发出警示。

“用星种反灌！“老者的冰心突然炸裂，靛蓝血雾裹住萧烈阳的右臂，“你的血是钥匙！“

萧烈阳的胎记灼如烙铁，金血顺着青铜门上的星纹蔓延。十二名冰雕女子突然苏醒，她们的躯壳在血光中融化，魂火汇聚成皓月璃的虚影。灵凰的玉坠应声飞起，嵌入虚影额间的双鱼印——完整的月华引第九重在此刻复苏！

“兄长说的破局之人，原来是你。“皓月璃的虚影握住萧烈阳的手，星瘴海突然静止。那些蠕动的星辰之眼开始倒退，仿佛时光在青铜门前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