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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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拉开帷幕之日（第1页）

“在《禁忌》中言：圣母生育前，曾三次看见圣光照入窗中，你说，这预示着什么？”

这是一个风雨飘摇的夜晚，滂沱的大雨仿佛要将世界淹没，高高的尖塔耸立在狂风暴雨与灯火通明的城楼之中，那在黑暗中尖塔最高处的窗户里透出融融的灯光，一个穿着华丽长袍的老人静静地站在窗前，双手捧着一本极其厚重的大书，望向窗外的灰色眼瞳中无悲无喜：

“报老师，预示着光明神成神所需一万年，统世普生一万年，孤身悲世再一万年。”

在无尽的黑暗中，浩渺无垠又雄浑苍桑的声音伴着浩浩的雨声从老人的四面八方传来：

“那三万年之后呢？”

老人听后似乎有些迟疑了，回答的语调略微颤抖着，但是依旧面色如常地说出了一句简直是惊世骇人的话：

“报老师……在三万年之后，光明神和他所创的文明世界都应迎来终焉……”

“哦，是吗！我果真没有记错……那么，亚瑟，你知道这世界还剩多少年吗？”

老人的眼中不知何时已缓缓流出了泪水，微红的眼圈与他依旧刻板严肃的表情形成了鲜明又怪诞的反差，在黑暗中是那么的诡异：

“报老师，现在离光明神诞生的第三万年，还剩下两年整。”

“哦，亚瑟，看来这个时代终将成为创世以来最浩大的舞台了！”

那声音忽然变得欢悦了起来，变得更加莫测奇怪，仿佛一个兴致勃勃向家长报告自己新发现的小孩，又宛如一个经历数百年终于创造出新术式的疯狂魔法师，他欢乐的语调和笑声在这雨夜中无限扩大，隐约有将大雨声盖住的趋势：

“我问你亚瑟，你有什么能奉献给我？”

没有一点拖拉，老人一边慢条斯理地轻拭去眼角的泪水一边毫不犹豫地朝窗外的浩浩大雨和黑暗躬身行礼：

“我的一切皆属于老师您，又有什么是可以奉献的！”

“哦，那这样的话……”

就在老人从弯腰到抬头的刹那，满脸密麻的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光滑，一头白色短硬的枯发也变成光泽的黑丝，那灯光下挺拔高大的背影迅速地缩小……

抬起头时，老者居然已变成了一个面容稚嫩的小男孩，此时男孩拖着他长长的衣袍，秀气好看的眉毛微皱着，神情忧郁地望向了窗外如注的暴雨。

窗外飞速滴落的豆粒大小的雨点全都忽然停在了半空中，停在了男孩的眼前，每一滴都是那么的晶莹剔透，宛如钻石一般，光滑的表面倒映着、折射着，那些亘古不变的黑暗，那些渺小如斯的灯火，以及灯火中男人和女人们脸上转瞬即逝的忧愁和欢笑……

“真是灿烂得像花儿一样啊……”

如果此时你也能停留在这永恒的时间里，无论处于这世界的何处，一定能清楚地听见一个男孩在黑暗中的轻诵，那童声的纯净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人们活于此世，却纷争多兮

可已至黄昏了，沉沉的笑声终将隐入黑暗

扭曲的恶魔呀，地狱浸在它燃烧的鲜血里

鳞片惨白如月，透过灰雾便窥见龙的沉默

吾身临于终焉，恭迎这绝望之夜复生于此

可一切的一切，都也不过是虚无的幻象吧

不过是高居天上的神明咿呀哼唱、手舞足蹈间，就所呈出了的，一场悄然落幕的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