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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回豆腐开一次磨,魏家人口不多一次吃不完,放久了也会酸,魏婶子就张罗着老姐妹们一块儿做豆腐。
拢共四个婶子,一个哥儿,都是老相识。各家出点儿豆子,离得近的搬两捆柴火,几个人轮换着拉磨,等做好了,再各家分个三五块儿,既能吃得舒服,又不会放坏了。
泡好的黄豆和着刚打上来的井水,一块儿倒进石磨的进料孔里,刘家婶子握着磨盘上的木头把手,缓缓转动石磨。
几人边唠家常边干活,倒也热闹
“这磨豆子就是累手,要不我真乐意天天吃豆腐。”
“前街倒是有一家豆腐铺子,要么就得赶市集了。”
“前街那个不成,上回怜姐儿去买了两块,说他家豆子不多新鲜,还得是自己磨的才放心。”
磨盘轻轻转动,刘婶子边磨边倒水、补豆子,缓而长的噌动声里,豆浆顺着开孔处源源不断流出来,缓溪似的落进木盆。
眼瞧着木盆里的浆子够分量了,边上丘婆子忙喊了停:“够了够了,满盆了。”
石磨磨出来的生豆浆渣滓多,得加水化开搅匀了,再拿密实的纱布滤个两三回才成。
这活计费力气,得手劲儿大的干,一块儿来做豆腐的宁哥儿忙接了过来:“婶子我劲儿大,我来吧,您帮忙把水烧上就成。”
赵春梅和吉婶应了一声,到灶房里烧火,先把锅热上。
嘶啦一声响,干树叶起了火星子,扔进灶膛里,再添上两把干柴,用不了多久,烟囱里炊烟袅袅,柴火味就飘散了过来。
正好豆浆也滤清了,宁哥儿和丘婆子一块抬起木盆,进灶房把豆浆倒进铁锅里,锅本就是热的,火又烧得旺,不多会儿,生豆浆烧热煮开,浅黄的汤面上沸起一层绵密的白沫。
这时候的豆浆最是浓稠,用瓢舀上一碗,加上二两白糖,那滋味,浑身都舒坦。
眼瞧着豆浆煮好了,赵春梅拿了个干净的木盆子,用葫芦瓢将热豆浆舀进了盆子里。
待不多烫了,执着筷子把豆浆表层厚厚一层豆皮挑开,就能点豆腐了。
豆子身上全是宝,挑开的豆皮晾晒干了就是腐竹,泡水洗干净,不管是凉拌还是炒菜,都好吃。
丘婆子爱吃这口,过来前还打家里带了个竹屉,她忙凑到灶台边递了过来:“别浪费了,晾干些我好带回家吃。”
边上几人悄默瞥了她一眼,都没说话,心里却和明镜似的。
这个丘婆子离魏家近,只要磨豆腐回回都有她,旁的带豆子带盐巴,她多是带半捆干柴,每回多分上两块豆腐不说,还得把腐竹也顺家去。
宁哥儿瞧不过眼,揶揄了句:“人家赵婶子、吉婶子拿的豆子,都没说要这豆腐皮,你咋好要呢?”
丘婆子瞥他一眼:“你赵婶子、吉婶子住得远,拿回去都得脏了,我这不是家就在隔壁么。”
大家伙认识好些年了,彼此什么模样再清楚不过,丘婆子从来爱占些小便宜。
吉婶不想宁哥儿因为这些小事不高兴,她说:“屋里活我们几个干就成,你快上外头歇一会儿。”
宁哥儿瞪了一眼丘婆子,转身出了灶房门。
等豆浆子晾得不那么滚烫了,就该点豆腐了。
这调盐水卤子、点豆腐是手艺活,除了魏婶子没人做得好。
混着烟熏味,她将先前备好的卤子分次倒进热豆浆里,用瓢缓慢搅和均匀。
瞧着差不离了,魏婶子拿木头锅盖盖严实:“还得一炷香时辰才能结成絮子,灶房里烟火味重,咱出去坐吧。”
院子里刘家婶子和宁哥儿正收拾磨盘,也不知道在唠啥,脸上红彤彤的,一见几人过来,忙收了声。
魏婶子敞亮人:“这讲啥呢?一见我们几个就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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