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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几星期前就开始了。不,比这更早,可几星期前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里,我正一个人坐在靠墙的位置上复习。没来由地突然有种不自在的、似被人盯看着的感觉,我抬起头。坐在邻桌的男人正盯着我,我的眼神遇上他的,他没移开视线,一般人现自己的偷窥被人逮着时通常会立刻挪开目光的,即使他们不是真的在看你,而只是心不在焉地望往你的方向或是看你身后的什么。但他直直地盯着我的瞳孔。感觉象他在挑衅我,要和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般。我别扭地低下头,看回书本——虽然心思已没再放到上面。我觉得他还在看着我,那尴尬的感觉让我再无心学习。
气愤于心神被扰,我又一次抬头,想接下他的战书,想逼他把目光挪开。他仍在直直地看着我,眼神相触的刹那他没动,有的话也只是唇角极轻的上挑,现出一副将笑未笑的表情。我脸红了,但我已下定决心不让他赢这场小游戏,誓要把他的目光迫走。
他细看着我脸孔时,我也在细看着他的。细白的皮肤,漆黑的,五官带着女性化的精致——微高的颧骨,丰润的唇瓣,浅褐色的眼眸配上粗黑的睫毛。他惊人地好看,比英俊还要漂亮。而,即使在那短暂而无言的瞬间,他仍能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没断开我俩四目的交触,他站起。他的衣着……时尚而贵气,薄薄的黑色毛衣与休闲裤遮盖着他修长的身体。我以为他是要向我走来,我想我的脸更红了。但他把椅子推回桌下,然后便离开了。而我自修的心情也被打入谷底。
接下来的好几天,我不时想起他,几乎是不停地想着这个人。那感觉总夹混着厌烦与莫名的兴奋。他已在我脑中撒下种子,而我又不能把它根除。一次又一次我回想起他的眼神——浓烈又满带玩味的戏逗,那柔和的淡褐眸子透露着什么……温柔,也许,但感觉又与他那满带优越感的得意的笑很不协调。
而,也许我该对自己坦白——我想象跟他做爱的情景,想象他用那细长、优雅的手指触抚我。我想知道他的噪音听起来会怎样,当它道出我名字时。我在脑中勾勒他的胴体,那偏瘦的修长,它赤裸时会是怎么个模样,他的昂扬看起来又会是什么样子,如果它进入我体内,感觉会怎样,如果他的嘴唇、他的手抚降到我身上……
去死——在生了那许多事以后再去承认这些更教人羞耻,但我对他的幻想就像其他的那样。
写下这些,很——奇怪。感觉为什么会那么不自然呢?这类东西我以前也曾写过的,但那是与我无关的、虚构的故事。想到要把它写下来感觉真的很奇怪,想到会在纸上看到那些,读它,认知到我就是故事中的那个女孩。也许我写下它时会哭泣,之后,当我再读回自己的文字时,我会看到化开了的墨水迹,然后我就会回想起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它的。
好的,那么要开始了。那天下午我从学校驱车回小公寓。把车开进车库时的情景异常清晰的还留在脑中。我按了下摇控,降下车库的门,拿起课本,下车,我记得门锁好像被什么卡住,我正把钥匙转来转去。
一只手突然盖住我的嘴,另一只手从我身后绕前,抓住我手腕,把它扯落到我腰际,又迅地带着它套拢住我另一只手。我挣扎,但他紧紧地把我困在门板与他身体之间。我大声尖叫,但叫声被他的手捂住。我感到他的气息拂落我耳伴,听到他说。
“德芬。”
那是把轻柔而悦耳的声音,我的胃象被抽搅了一下般。
“今晚,亲爱的,”他把那软热的嗓音吹进我耳管里,“我们有个约会。”
脑门象被狠击了一下般。他知道我的名字。有一刹那我想这会不会是个离谱的恶作剧。但几乎是立刻的,我又把那可能否决掉。我根本没有任何异性朋友,更不用说英国口音的男孩了。我快要被强暴,甚至被奸杀了。
我惊恐得甚至忘了哭泣,他的手让我动弹不得。我用尽全力想挣出他的制爪,想逃离,想喊救命,但他把我按得死紧。再高声的尖嚷又被他手掌抹平。
“嘘——”他把气息吹进我耳里,然后紧抓我手臂的手松开了一会,我感到肩膀被戳了一下。在我反应过来以前,他的手已再次牢牢地钳住我。我开始感到昏昏沉沉,身体无力在下滑,他仍紧搂着我,扶着我让我慢慢倒到车库冰泠的水泥地上,随着我力气的消失,他转为轻拥着我,象母亲怀抱婴儿一样环抱着我,直到我失去意识。
再醒来时我现自己坐在我小汽车的客座上,已是晚上。汽车正驱动着。我动不了。身体斜压着车门,手臂麻木地垂在身侧。然后,我想我又陷入了昏迷。
到我第二次醒来时,我只能勉力转头,看谁在开车。是咖啡馆那个男人。
我感到恐惧——这形容词太和缓,太单纯,根本不足以形容我真实感觉的万分之一。但我想这世上大概不会有哪个词能贴切形容我当时的感受。脑中快闪过无数场景:头条,媒体对绑架事件的含糊报道,小镇里某个隐晦邻家的地窖内,被恐怖地折磨了数个星期的女人,被弃置在丛林中的尸体,或者干脆被砍成几块放进冻肉柜里。我说不出话,我开始无法自持地哭泣,歇斯底里地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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