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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今古河山无定据下（第2页）

翌日，楚恒钦与楚雁翎打点行装，收拾妥当便于辰时出，绕道幽州前往冀州，再穿过蓟城到达绥州城。这一路上楚雁翎显得格外兴奋，她终于有机会走出金陵，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了。马车一路向北行去，这里已接近塞北之地，风沙肆虐，民风窘异，楚雁翎却并未觉得不适应，她似乎对一切都很好奇，充满了新鲜感。马车一路走走停停，近半月之久才到达冀州。

楚恒钦看着她的模样，笑道：“等你到了绥州城，会现比这更多好玩的东西。”

楚雁翎兴奋道：“真的吗？那……那我们何时可以到绥州城？”

楚恒钦道：“最快，还有半个月便可到绥州城。也许，绥州城里会有更多新奇的物事。”

楚恒钦一行直走了一月有余才到达绥州城，已是十月月末，北溱早已入冬，天上飘起了零星的雪花，寒意渐生。

（五）

咸亨六年十月二十三，南燕使者一行到达北溱帝都绥州城。楚恒钦与楚雁翎甫一下马车，便见慕容梓羿一早便带领卫队在城门口迎接他们。楚恒钦将马车赶到一旁，带领楚雁翎走上前，行礼道：“南燕使者楚恒钦见过帝君，祝帝君万安！”

慕容梓羿笑道：“楚将军不必多礼。孤说过，果然，我们又见面了！怎么，再见的感觉如何？”

楚恒钦恍然一笑：“楚某初见帝君时，您还是统帅北溱二十万雄兵的左大将，而今再见，帝君已今非昔比。若我南燕能与北溱再结秦晋之好，十分荣幸。”

慕容梓羿笑道：“自然，我北溱与南燕互为邻邦，亲如兄弟，如今能再续姻缘，孤也十分欣慰。你们是阿月的亲人，也就是孤的亲人。楚将军，还请您莫见外。”

“晨月妹妹……她怎么了？”楚雁翎听他说起萧晨月，突然间有种不祥的预感升上心头，脱口便问：“晨月妹妹呢，你把她怎么了？”

“雁翎！”楚恒钦叱道：“怎么可以这样与帝君说话？”又向慕容梓羿道：“小女说话莽撞，口不择言，冲撞了帝君，还望帝君勿怪。”

慕容梓羿笑说道：“原来是楚将军的千金，孤曾听沈愔提起过你，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又向楚恒钦道：“楚将军，令千金纯真可爱，孤就欣赏这样的女子。”

“愔哥哥……”楚雁翎道：“他可曾真的与你提起过我？”

慕容梓羿笑道：“孤与女子说话，一向无半句虚言。待你见了他，自然便知道了。对了，今晚孤在春华宫设宴，还请楚将军与楚小姐一同来，阿月她也会来的，你们许久未见了，想必有很多话说吧，孤便在春华宫恭候二位！”

楚恒钦没有想到慕容梓羿早就安排好宫女内侍一路护送他们前往春华宫赴宴，看来这位新帝想得倒是周到。楚雁翎悄悄道：“晨月妹妹是陛下亲封的睿安公主，嫁来北溱本该只称封号不称姓名，他可真是有些奇怪。晨月妹妹，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楚恒钦道：“等你见到公主，一切自然就明白了。”

西时三刻，春华宫烛火通明，慕容梓羿早早便等候在此了。萧晨月精神不太好，脸色也有些苍白，但听说雁翎要来看她，依然坚持来赴宴。酉时中，萧晨月在馨儿与韩绰的陪同下来到春华宫，慕容梓羿一见到她来，便立刻上前扶住她，关切地问：“怎样，今日身体可还好？你若身体不适，我派人送你回宫休息吧？一会儿我让人送楚小姐去你宫里陪你可好？”

萧晨月微微笑摇摇头：“我能坚持。雁翎好不容易来看我，我可不能连她的宴会都不参加。”

正说着，楚恒钦与楚雁翎也已到了，楚雁翎一见到萧晨月便欢喜地飞奔过去，却在离他二人一尺处止住了脚步：“晨月妹妹……”只见萧晨月微靠在慕容梓羿怀里似乎睡着了，慕容梓羿轻轻将她垂落在颈边的一缕丝绾到耳后，轻轻道：“楚小姐来了！”

萧晨月微微惊醒，一见到楚雁翎仿佛一下子来了精神：“雁翎！”雁翎过来握住她的手，仔细端详着她，突然叹了口气：“晨月妹妹，你怎么瘦了这许多，脸色也不好。他……他对你好吗？”

萧晨月轻轻道：“并无不好，他一直很照顾我。只是我……”忽然一股不适涌上心头，遂弯下腰干呕起来。

“公主……要不咱……咱回去吧。”馨儿心疼她，道。

楚雁翎微微吃惊，道：“妹妹，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连姐姐也不能告诉吗？”

萧晨月苦笑道：“我哪有什么苦衷，只是……我一开始就无路可选罢了。”

馨儿劝道：“公主，你现在可不比以前，身子又不方便，医官说了，你需要静养。”

萧晨月摇摇头道：“医官不是说了吗，我现在已有三个月了，胎象已稳，不碍事的。”

楚雁翎诧异道：“三个月？妹妹莫不是有喜了？”说罢不禁打量起她的小腹，确已微微隆起。她伸手抚上萧晨月的小腹，叹道：“没想到，一晃眼，妹妹都要做母亲了。”

萧晨月微笑道：“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相信我。”

“会吗？”楚雁翎苦笑，她也会有这么一天吗？可她的良人，会是他吗？

萧晨月道：“我与帝君说好了，等孩子一出生，就让他认你做干娘。”

楚雁翎喜道：“这样好，太好了！”二人久别重逢，此刻紧紧相拥，顿时感慨万千。

一旁的慕容梓羿和楚恒钦远远望着她们，欣慰地相视一笑。

咸亨六年十一月十五，慕容梓羿于紫垣旃举行登基大典，正式登基为北溱第八代帝君。登基大典举行得异常隆重，满殿的文武大臣行跪拜之礼，齐呼“万岁”之声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萧晨月与汝南也在这一天同帝君行大婚之礼。慕容梓羿本无意于再娶汝南，可为了不轻易开罪于库莫奚，只能答应续娶汝南，同时以续溱奚联盟，欲以此试图化解溱奚之前的仇怨。

萧晨月一身鲜红嫁衣，口含朱丹，在十五名宫人的搀扶下缓缓步上台阶，慕容梓羿走到她身边紧握住她的手，一抹笑意漫上眉梢，他道：“阿月，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你是我的妻，此生，定不负你。”

萧晨月微微点头与他行礼，笑中浅藏着一抹苦涩。

翌日，慕容梓羿下诏立汝南为王后，赐住昭云旃。同时立萧晨月为南后，依旧居住在景云旃。

萧晨月仰头凝望着灰暗的天际，黯然苦笑。今后，她又将以一个新的身份，去面对未来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