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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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乐与怒（第3页）

是吗？6海点点头，走进病房。

半年前的一个雨夜，6海正在伏案改稿，隔壁传来了这个小女孩微弱的哭声。他破门而入，现邻居王女士已经死在满屋煤气里。

小美抢救及时，幸运拾回了半条命。

当时的医生告诉6海，这两母女都是艾滋病毒感染者，并且已到了病期。

为了尽可能延续小米的生命，6海把自己所有积蓄都花完了，又向为数不多的朋友借了一钱。

6海跟这两母女并不熟，邻居而已。但小女孩每次见到他都会甜甜的叫他“叔叔”。

自那晚之后，小美唯一的依赖就剩下这位“叔叔”了。6海也把收入毫无保留花在她身上。给她买礼物，买好吃的，带她去玩，哄着入睡。

有一次，小米问他：“叔叔你认识我爸爸吗？”

6海摇头。小米用童真的声音讲述了她的“身世”。

“妈妈说，我爸爸跟我一样姓查，叫查仁。他很有钱，很忙。妈妈说只要我乖，爸爸就会带很多很多玩具回来陪我一起玩。”

几句话包含了多少谎言啊！6海觉得，除了名字真实，其它都是美化罢了。

他搜索了这个查仁的一些旧闻，果然印证了自己的第六感。

查仁四十九岁，从小移民澳洲。六年前回东国投资影视娱乐，并与一位聘的助理王欢乐确立恋爱关系。但很快他便跟另一名女子搞上了。其时，王欢乐已经怀了小美。但查仁拒不承认。过了没多久，一个刚出狱的家伙，绑架了王欢乐，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折磨了一一夜。

根据警方透露的消息，王欢乐是自己跑去报案的。但犯人已经不知所终了。唯一的线索是她记得犯人说过的一句话。

“人家把你送给我了。”

王欢乐肚里的孩子奇迹保住了。然而不幸的是，她感染了致命的病毒。

6海没法肯定查仁是事件的指使人，他只想让那家伙见见小美，给她一段最后的美好回忆。

哪怕是演出来的也好。时间太快了，快得无情。

的确无情，小美在上个月又一次住院后，就再没出去过了。

6海伸手包住小美的小拳头，思绪七零八乱的，无法梳理。

为什么当初不学医呢？

当年，师傅让6海选择杀人技还是救人术，6海的确更有意后者。但师傅同时又告诉他，再高的医术也不能百分之百挽回终逝之人。相反，杀人技到达究极之境，却又能拯救生命。

6海从不后悔，此刻心中却是满满的挫折感，仿如堕进无底黑洞，找不出方向。

“叫他出来。”外面突然响起崔嫣的声音，把6海拉出了思绪深渊。

原来刚才收到信息后，崔嫣以为6海要逃跑，一怒之下就冲了进来，金用想拦都拦不及。

话是要6海出去，崔嫣自己却先走进病房。6海依旧握住小美的手，没有抬头。崔嫣抓住6海的后衣领，打算把他拉起来。

尴尬的是，这么一点点力气，怕是连个小孩都提不起来吧？还好6海主动站了起来，不过刚刚面向崔嫣，脸上便吃了一记耳光。

“无耻混蛋！竟然敢骗我！”

6海轻声说：“这里是病房。”

“揍你还得挑方是吧？好大的胆子！你有私生子竟敢隐瞒我！我要你立马在枫城永远消失！”

这话过于无厘头，6海忍不住笑道：“你让记者明怎么写呢？剧情转折太快了吧。”

“反正我这脸早都丢光了，我……”崔嫣气得胸脯起伏，眼泪哗的就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