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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过后,姜洵问道“陈年旧疤,这膏子可能消”
正好抹完最后一处,曲锦萱抬眸,目露讶色“陛下身上还留有其它疤痕”她想了想“可是宁源那道疤痕还未消”
姜洵摇头“我给你看,你莫要怕。”
上裳与亵衣俱被除下,男人玉白的胸膛坦露出来。
曲锦萱以手掩唇,心中狠狠一颤。
上回二人同寝时,她便隐隐见得他扯开的衣襟处有些异样,可那回到底太过羞人,她不曾也不敢细看,而此时当他褪下袍衫,便一览无遗了。
姜洵的上身,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那疤痕呈紫红色,似嵌入皮肉一般足有数尺长,自右侧锁骨下方,斜贯至脐上三寸。而有几处,甚至还能看到肉痣般的凸起,使那整条疤痕显得愈狰狞。
“这是、是如何来的”曲锦萱声音微抖。
是被一柄长矛伤的,那长矛尖端有一排逆齿。持那长矛之人,是长畴某位武艺高强的锋将,因想直取姜洵性命,便联合了几人围困住他,而姜洵便是在突围的过程中,被挂起了这道伤。
倏地想到什么,姜洵颇有些难为情“战场上刀剑无眼,彼时我受了这伤,也就出了些血罢了,很快便愈合,也就忘了要处理,怎知时日久了,却生成这般难看的瘢印。”
说着他俯下眼,盯住自己身上那道长疤,神色逐渐凝重懊悔起来。
世人皆贪赏悦目之物,谁人不爱无暇躯体他身上留了这么道丑陋的疤痕,竟还一时糊涂,主动展现给她看。若是惹了她嫌恶,可如何是好。
姜洵正沉浸于悔意之中,却突见身前人自凳上站了起身。
“去何处”他心中一跳,下意识拉住她。
曲锦萱勉力掀了掀唇角“这是愈合的膏子,非是祛疤印的,还请陛下容民女去将祛疤的给取来。”
姜洵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罐形有异,原来还有这等区别。
他松开手,虚咳一声“有劳。”
东西在房中,姜洵的眼神便跟随着曲锦萱,见她步到壁柜旁,拉开两道柜门,在各色琳琅难辨的瓷罐中,寻出只鼓腹敛足的倭口罐来,正正是他见过几回的那种。
片刻后,沾着药膏的指腹在姜洵胸前疤痕之上推磨开,那力道轻柔动作慢缓,直令他浑身酥酥麻麻,若非极力抑制,恐怕过频的心跳都会吓到她。
姜洵盯着曲锦萱正常翕动的眼睫,指节微屈。
那刺痒的触感,他记得。
姜洵又开始寻着话题“听苗钧水说,霄哥儿在学走路了”
曲锦萱点头“这几日开始学的,嬷嬷说慢慢要教他走路,若是他学得好,周岁时便能立得稳了。”
姜洵想了想“若我不曾记错,季大人膝下小公子已满了周岁,他可能立得住了”
曲锦萱“筠哥儿也差不多是周岁能站立的,他比霄哥儿大几个月,已会唤爹爹阿娘了。”
闻言,姜洵心念怦然“那便是再过几个月,霄哥儿也能唤爹爹阿娘了。”
曲锦萱收回手,在瓷罐中取着新的药膏,并未答他这句话。
姜洵语滞了小片刻,又重振旗鼓没话找话“季夫人身子可还好”他言辞轻缓“听闻季大人对季夫人关怀备至,他二人感情甚笃。”
曲锦萱轻声道“此事多亏了陛下,民女还未替娘亲谢过陛下。”
这样的话,姜洵自然不会接。他转而问道“你那铺子操持得如何了”
曲锦萱“一切俱备,只等新岁开张了。”
找话题这事儿做惯了,人这面皮也比往常要厚上几寸。接下来,姜洵泰然自若,行云流水般把自己所知道的、与曲锦萱有关的事几乎都关切了一通,俨然已成了硬聊的一把好手。
只二人间虽有问有答,却不是有来有往。姜洵问题一个接一个,曲锦萱亦不躲不避,耐心答他,但想让她主动说话,却是难上加难。
膏子细细抹完,姜洵慢腾腾套好袍衫,再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借口。而于体内兜圈子兜了半晚的话,终还是缺了说出口的勇气。
“近来朝中事忙,我不得多少空闲,霄哥儿便辛苦你多上心了。”姜洵凝视着静立的曲锦萱“我走了,你睡罢,当心莫要着凉。”
“陛下稍等。”
曲锦萱转身去到榻边,自被褥中摸出个小巧的汤婆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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