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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敬诚皱着眉头,目光冷沉的望着蔡学义。
梅姑紧张道:“怎……怎么办?昭儿……打死他了。”
江敬诚微微颤声叹道:“别怕,一切有我呢。”
张财主,李员外,谢员外,孙员外见蔡学义身死,一个个吓的魂飞魄散,这可是当朝“左都御丞”的独子,身份显赫,地位尊贵,即便是个草包,也不是他们这种小喽喽能得罪的起的,他死了可谓是泼天大祸,生怕惹火烧身,拔腿急向外跑。
两名随从闪身拦住出路,喝道:“哪里走,都别动。”
张,李,谢,孙四人忙跪伏在地,磕头如捣蒜的恳求:“大人饶命啊,不关我们的事,全是这小子干的,冤有头、债有主,可千万不要牵连我们呀。”指着小梦昭,涕泪俱下,连声的求告。
两名随从相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阴鸷,又与另四名随从眼神交汇示意,但看他们瞬间暴起,一人一个,连同张让在内被掐中了喉咙,弹指吹息间“咔咔嚓嚓”几声脆响,五人喉骨齐碎,“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似五滩烂泥一样倒在了地上。
江心瑶女孩儿胆小,见五人惨死可怖,吓的脸色煞白,“哇”一声哭了起来。
梅姑怕闹出大动静,惊动了旁的客人,急把她嘴捂住拥在怀里,轻轻拍抚安慰。
小梦昭经历过巨大杀伐,更是死里逃生,这种小场面他倒不怕,甚是淡定。
叶凌轩却呆呆的有些惊惧,心脏怦怦乱跳,尽管他性格孤冷,为人淡漠,但却从未见过杀人,此刻眼睁睁的看着五个大活人惨死在他面前,禁不住怵怕,但又见死的是张财主这些与他有深仇的人,又不禁的感觉十分痛快,极其解气。
江敬诚惊诧道:“你们这是……”
那带头的随从不急不慢的道:“江掌柜请放心,这些人以宴请蔡公子为名,蓄意谋害,现在已被就地正法。”
江敬诚立即会意,轻轻点了点头,又稍有为难的道:“只是杀了这许多人,他们都是当地名流,县令也在其中,恐怕难以善了。”
那随从道:“我们小人物有我们小人物的活法,这个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哪来的什么公正,好人死了值得惋惜,恶人死了却是报应,江掌柜经历非凡,想必看的比在下更加通透。”
江敬诚轻叹道:“话是这样说没错,只是你们身兼保护蔡学义之责,如今他死了,你们回去该如何向蔡季军那老狗交代。”
那随从冷笑道:“你说的极是,我们回去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不打算回去了,杀了这几个家伙,再放出风去,就说蔡学义是被他们所害,蔡季军即便追查起来也已死无对证,到时候顶多怪我们个失职潜逃之罪,并非什么大过,这张财主颇有资产,适下我们兄弟去劫了他,从此隐姓埋名,到哪里不能逍遥快活?何必去当那苦差。”
江敬诚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早已经谋划好了,怪不得毫不犹豫,干净利落的杀掉了张财主等人。
那随从又道:“此件事就劳烦江掌柜自行处理一下,过后我们一起到县衙做份笔录,尽快上报州府,毕竟死的有‘左都御丞’之子和朝廷官员,加起来六条人命,可是大案,既然做戏就要做全套,若是刻意隐瞒不报,不免惹人怀疑,反而不美,不如把这个锅甩给府里,叫他们去收拾。”
江敬诚想了想,觉得十分在理,是条釜底抽薪的好计策,同意了这随从的提议。
但为防万一,毕竟蔡学义是被云梦昭打死的,酒楼里人多眼杂,梅姑也牵扯在内,难保不被人闲话走漏风声,只得做两手安排,叫德叔备下盘缠,送他们走水路南下,暂时出外躲避,只要真凶不在,万事皆休,两个外地人被问起来,也好推脱作答。
梅姑带着小梦昭一路顺江,走抚阳,过庐桐,行安南,度合川,来到了丽华州,在一个名叫“海溪镇”的小镇上落了脚。
但看此间山川相连,峰峦绝壁,交通甚为闭塞,主要以水上为运输通道,出行单一,少与外界往来;然而山温水暖,景色秀丽,民风更是淳朴,梅姑和小梦昭都很喜欢这里,便决定在此定居下来。
一开始他们暂住在一位老妇人家中,那妇人的老伴前年过世了,育有两个女儿,都已经出阁,家里倒没什么不方便,她待梅姑如亲闺女般看待,待小梦昭也如亲孙一样,极其厚道。
在老妇家一住大半个月,虽然无碍,但梅姑总觉得有点不自在,便与那老妇商量,在她邻近划出一块地,垒个院子,盖几间瓦房,那老妇欣然同意了。
海溪镇的人热情好客,动工之日邻里乡亲家家出力,人人尽心,让梅姑颇为感动,远出故里,终于算是有了个安稳的居所。
镇子往东不远处有一座三清庙,庙里住着一个老道长和五六个小道士,老道早年间曾游历四方,会些拳脚枪棒,小梦昭好去庙里玩,听老道讲道,一来二去熟了,便跟着老道研习枪棒。
云梦昭修习的“霸王枪”乃天下枪法之最,那老道年轻时靠游历卖艺为生,是个半吊子水平,不能给小梦昭有效的指点,但道法却是讲的极好。梦昭跟着他玩,武艺虽没什么大进境,多凭自己摸索,但道理却学了不少,也过得很是安逸快乐。
不知不觉九个年头过去了,小梦昭从一个稚嫩孩童长成了一个俊美少年,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眉宇间英气冉冉,大看之下与云振南有几分神似,细细再看又沾了点琼瑶公主的影子,形貌出众,大揽南人、北人之长,妥妥的一副“祸害”少女的长相。
春日去尽,炎夏来临,树木更显苍翠青郁,长草更加碧绿葱茏,花开盛艳招蜂引蝶,果散清香勾兽逗鸟,一片活力四射的盎然景象。
南方的天气远较北方为热,春末之时已是骄阳当顶,夏日来临更加酷热如火。
这一日,云梦昭在树林闲逛,装了一袋子石子,拿弹弓打鸟取乐,一来消烦解闷,二来避暑乘凉,逛着逛着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他灵机一动,喜呵呵的循水声而去。
来到河边,但看河水清粼粼的,岸上的柳条倒垂入水,风儿一吹,梢打水面,艳阳下荡起一圈圈波光涟漪,柳色傍河青,河映柳色明,煞是好看。
炎热烦躁,望着这清澈透明的河水,云梦昭搔的心痒难耐,喜道:“这么好的水,不洗个澡可真对不起自己。”猴急的正要脱衣裳,心念一动:“不会有女的来吧。”踮着脚向四周看了看,笑道:“这地方哪有女的来,就是来了我在水里泡着,又能怎么着。”便不再犹疑,脱了个精光,衣裳随手一抛,轻啸一声:“哦好”,“扑通”跳进了水里,一个猛子扎到了河底,惊得鱼儿四散逃窜。
他在水中拱了一阵,探出头来,晃着脑袋甩了甩头,只感觉暑气顿消,甚是清凉,宛然痛快之极,笑道:“爽啊,真是太爽了。”
他英俊无比,那笑容直如清风拂山岳,落日衬湖海,若被春心始动的少女看到,岂不是要疯狂颠倒?
他在水中欢快畅泳,时而狗刨,时而下潜,时而前后翻转,时而逐鱼嬉笑,玩的不亦乐乎。
正得意之际,忽听河流上游清音婉转,娇柔起伏,让人不禁的心摇神驰,意酣魂醉。仔细再听,声音渐渐清晰,果然是美妙的歌声。
云梦昭从未听过如此清聆的妙音,犹如月下古筝响,胜似空谷玄鹤鸣,玲珑剔透,宛是无与伦比,美妙之极,呆呆的听的入了神,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只想看看这唱歌的女子究竟长什么模样,她的声音为何如仙乐般动听,难道真是仙女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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