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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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乌鸦腿上有布条（第1页）

昱凡搬了一个座位坐在高栋的门口，面朝东南坐了下来，他之所以选择这样一个坐姿，目的是三个关键点可以尽收眼底：东北方向董绥所在的无尘堂、东南方向废弃的偏殿、正南方向道观中轴线上的那条起伏不平的路。

在等待高道长来的这段时间里，昱凡的视线在这三个关键点来回切换着。

仔细审视布置在无尘堂周围的摄魂阵，没有丝毫被扰动的迹象，说明即没有游荡着的魂魄试图从屋外闯入屋内，也没有与本体脱离的魂魄试图挣脱摄魂阵从屋内奔向屋外；而东南方向的偏殿，除了因为几天前房梁跌落砸中董绥从而扰动地面上的尘土和留下一滩血后，很快又归于沉寂；南北中轴线两侧，不时有香客从偏殿中出来，再沿着中轴线向南穿过大殿走到道观的南山门，昱凡来玉泉观有三十年，这种场景持续了三十年。

昱凡的思绪再次回到无尘堂，而董绥期望通过道场的考验而证明自己的决心，让昱凡对他的怀疑产生了动摇。

种种迹象表明，废弃偏殿中董绥被砸一定是耳东魂魄所为，而无尘堂养伤的董绥则坚称自己没有被借尸还魂，如此以来，偏殿中房梁跌落与无尘堂董绥的表白无法形成一种因果关系，也就是说耳东魂魄实施伤害后，却没有达到或者没有实施借尸还魂的目的。

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呢？

有因却没有果，如何解开该谜团，昱凡寄希望从本道观珍藏秘笈《解魂录》中找到答案。

正当昱凡凝视无尘堂、同时苦思冥想之际，松树上两只乌鸦一高一低一地的呱呱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每年的秋末冬初，总会有一些从北方飞到南方来越冬的候鸟在玉泉观安家，其中就包括十几只不消停的乌鸦。

道家讲究顺其自然，乌鸦来道观安家原本也是道家眼中“自然”的一部分，但每个人心中总有其偏好，即便像昱凡这样修行了3o多年的道家子弟，也有喜欢和不大喜欢之分，就像呱呱叫的乌鸦就被昱凡列在不大喜欢之列。

对于昱凡来说，在道观安家的十几只乌鸦中，在厨房前东南方向上一棵百年松树上安家的一对乌鸦，则被昱凡列为最不喜欢之列。在此着重说明的是，这颗松树正东方向恰是废弃偏殿的西山墙。

这对乌鸦似乎不同于往年在此树上安家的那一对，尤其是那呱呱的叫声，竟然与同来的乌鸦叫声有所不同。仅此一点曾引起昱凡的警觉，但因为每天事务繁多，所以一直没有静下心来去深究。

昱凡起身望了望树上连蹦带飞、紧赶着追逐地两只乌鸦，心生不悦，环顾四周，现门南边不远处有几块鸡蛋大的砖块，昱凡向前几步，再次环顾四周，看看附近有没有人时，现南边旺财与高栋一左一右护着高道长向这边走来，昱凡只好放弃刚才的想法。

但昱凡起身、及望向乌鸦等一系列的动作，被高栋看了个大概，联想到乌鸦的叫声，高栋很快猜到昱凡想要做什么，只是见他们到来，鉴于自己的身份而停止了要做的一切。

前文交代过，昱凡2o岁时云游来到玉泉观，时年3o岁左右、担任玉泉观住持的高道长正患腿疾，经过一段时间观察，高道长决定将住持之位让给昱凡。

当年高道长主动让贤，原因有三个方面：一是为了治疗腿疾；二是为了全身心的研习玉泉观收藏的史籍经书；三是为了过过清静无为的道家生活。

高道长将住持之位让与昱凡后，他自己搬到玉泉观山门里侧、中轴线以西的一个独门院落，并将该院落命名为静闲居，从此开始了养病兼修身的生活。

高道长比昱凡大十岁，平时彼此称呼道长，有时高道长也称呼对方的道号昱凡。而对昱凡来说，他从心里拿高道长当长辈看待。

距离十几步远时，昱凡快步迎上前，谦声道：“高道长，原本应该是我到静闲居与您商量后天摆道场之事，考虑到要翻阅查找的经书大多在我的蒲凡斋藏书房里，因此只好吩咐旺财与高栋前去请您，并嘱咐说，烦请道长带上本道观秘笈《解魂录》”

对于董绥被砸后，昱凡表现出的急于收服耳东魂魄的心情，高道长看在眼里，同时对当年自己将住持一位让与昱凡深感欣慰。心说，玉泉观有昱凡这样的住持，玉泉观所秉承的道法精神一定能得到很好的传承。

旺财是昱凡的入门徒弟，高栋则是自己的亲侄子，因此高道长与昱凡的交流并无顾忌，高道长将手中的《解魂录》双手捧着送到昱凡的面前，昱凡则伸出双手将《解魂录》接过来，从两位道长虔诚程度来看，被称为道观秘笈的《解魂录》在两位道长心目中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

昱凡对高栋说：“可以准备晚饭了，我与高道长去商量后天摆道场的事情，本来已经准备了两天，方才看到无尘堂的情形，董绥的事情要比我与高道长预估的还要复杂，一时半会儿恐怕找不出好的应对策略，说不准兴许熬个通宵，因此准备晚饭时顺便准备下我们几位的宵夜。”

高栋爽快答应着：“好的！陈道长您放心，入冬的深夜很冷，我准备些点心，再煲个汤，到时热热乎乎地喝上一碗汤，保您和叔有精神想出良策！”

昱凡转身对旺财说：“你在这里帮高栋干些活，我与高道长要商量事，今夜和明天无尘堂暂时顾不上，你勤往那边跑着点儿，尤其是不能耽搁送饭，再有，无尘饭后一个时辰要喝的药，你与高栋一起把它熬好，这些事，今晚为师也顾不上了。”

昱凡对一些细节问题又做了交代，完事后与高道长一前一后向西北方向的蒲凡斋走去。

高栋没有急于去准备晚饭，而是站在厨房的后面、目送两位道长的背影进入蒲凡斋的南大门后，才回到厨房前面，旺财料想高栋一定有事要避开两位道长的视线，因此他没有问，而是紧随其后，听侯吩咐。

恰在此时，松树上的两只乌鸦又呱呱地叫了起来，高栋指了指叫声的出处，弯腰在地上捡了几块鸡蛋大的石子，瞄着腰来到松树附近，旺财心领神会，照学不误。

两人找准位置，相互递了眼色，尔后同时投出手中石子，一阵急促的叫声，一只乌鸦掉在地上，另一只则惊慌地在落地乌鸦的上方低空飞着，并出急促的呱呱声。

高栋扔掉手中剩余的石子，快步向前弯腰将乌鸦攥在手中，恰在此时低空飞着的乌鸦将一些鸟粪拉到旺财与高栋的头上。

原本以为只是将乌鸦赶走，不曾想打落一只，看样子伤得不轻，旺财后悔未加思考就参与了此事。

旺财失声道：“完了完了，让师父知道又该不让吃饭了！------”，话未说完，旺财看到乌鸦两条腿上像是缠着东西，提醒道：“高师傅，你看乌鸦腿上有东西！”

再定睛观看，是一厘米宽的布条，看材质又不像是布，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东西，旺财说：“符文！是符文！快拿给师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