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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屋的刹那,一股沧桑感油然而生。屋中诸物,仿若一瞬千年,泛起岁月沉重。笔墨蒙尘,砚台残裂,白纸昏黄。
恍惚间,毛笔立起,卷起浓黑墨水饱满欲滴,无形的手执笔挥洒,在纸卷上演绎层层叠叠画面,人事更迭,世景变幻,皆在其中。
张元敬越看这画卷,念头便越是深深陷了进去,自身记忆无论是清晰常用的那些,还是深藏隐暗之处、时时自行回避的那些,都要流淌出来,刻印于这昏黄纸卷上,成为那画卷的一部分。
这时,炼阳伞悄然飞出,散幽暗气机,遮去画面对张元敬的迷离。
张元敬连忙定住神魂,把念头从画卷中抽离,紧守心神,竭力与不知从何而来的某种引动之力对抗。
时间在一息一息中过去,那引动之力越来越强,但张元敬神魂极强,又有炼阳伞遮护,始终挺立不动。
二十息过去,那引动之力似是到了极限,忽然跌落谷底,随即消失不见。
下一刻,屋中场景一变,又恢复原样。所有的岁月沧桑皆是不见,刚才的一切仿佛黄粱一梦。
张元敬神识往外一张,迅覆盖周围数里之地。外间,已经不是那处山顶平地,而是一个又一个的冲天石柱,约莫三丈方圆,其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茅草屋所在,便是一处石柱之上。其它石柱上,有两处立着一模一样的茅屋,其余则空无一物。
张元敬选了一座茅草屋,把神识落去,却被某种强大禁制隔绝在外。
他等了片刻,感觉也有神识试图闯入他所在的茅草屋,同样被禁制阻住。便就停在屋中,并不出去。
其余两屋,也没有修士出来。
过有半个时辰,一道强劲的意识透过禁制,往他身上落来,肆无忌惮地对他进行极细致的检审。
他知此必是设阵之人,不欲提前暴力手段,便默然受之,等其后续手段。
这时,忽听一个阴森的声音高喊道:“宵小之辈,本王等你多时,是自己出来,还是要本王将你抓出来!”
透入屋中的那道意识瞬间消失。
张元敬把神识向外一扩,就见另外两间茅草房中,有一间不知何时已经倒伏在地,一只神采奕奕的巨大黑鸟,仰头而立,眼眸中尽是睥睨四方的傲然之色。
此正是碧石山外袭舟的黑鸦王。它已是化形之境,但并未化作人形,仍以本体示人。
它等了两息,再次开口说话:“你以为本王不通阵法?此阵虽妙,却非你可完全掌握。既然已经露了行踪,可就不能再缩回去了!出来吧!”
这时,一道身影从某处石柱上浮现出来。这是一个身着白袍的老者,眼窝深陷,目光阴沉,眉间凝着一团愁云,似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问题。
他的气机玄晦难明,周身不时有凌冽的光焰散射,形成某种神秘的护持气场。
这是一个元婴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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