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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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茫茫雪原（第1页）

中午吃过饭，父亲的车已经在下面等着了，他赶快收拾了东西，把换下来的衣服包好塞进包里，和哥嫂告别，坐上车走了。

一路上，他的父亲阴沉着脸不说话，赵海就蜷缩在后面的座位上，浑身肌肉紧张着，感觉自己头部的血管也一鼓一鼓地跳动着。他唯恐父亲问自己什么，好在他的父亲似乎一直在专心开车，并没有注意他。可是他的心却一直悬在半空，有时他偶尔看到倒车镜里面父亲严厉的面容时，就吓的魂飞魄散，心里又开始恼恨昨天的那个司机，甚至开始恼恨这鬼天气！让自己回来这么晚，要不是自己宁愿走着回家！

就这样终于到了往东边拐弯的路口了，公路中间的雪不多，大部分被来回的汽车碾成泥状，已经露出黑黑的柏油路面。向东边拐的土路上依然有厚厚的积雪，上面只有一些自行车的轮印。他的父亲在路口停住，下了车，皱着眉头往左右两边仔细查看了一下，然后又上车，缓缓地把车开上了那条土路。车行驶得很慢，时而会颠簸起来，把赵海弹起老高。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四周也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原，远处的房屋、树木也在大雪的伪装下隐匿起来了。在阳光的照射下，雪地里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这时，前面的路上出现一个骑自行车的人影，当越来越近时，赵海竟然现是自己的大伯！大伯在车旁边下了自行车和赵海的父亲讲话，并和蔼地对赵海说：“小海也回来了吗？你们放假了吧？”

赵海脸上带着笑容连连点头，可是在父亲面前又不敢高声说话，所以就听着父亲和大伯的交谈，他听到父亲问大伯去哪儿，这也是他关心的问题，听到大伯回答说：

“唉！红丽到南方打工去了，前几天回来信说，就这几天要回来，可是也不知道具体哪天能到？我只好每天来这个路口等着，来了好几天了，也没有见人，没有办法，还得天天来，要不这段路七八里地，荒芜人烟的，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行呢？而且还带着行李，这几天又下这么大雪！唉，算是没有一点办法！”

后来赵海看到大伯骑上自行车走过去了，就又陷入了沉思，他想：大伯现在也老了，脸上的皱纹几乎和自己记忆中爷爷的一样多了，腰仿佛也有些弯曲了。在农村种地的人，因为常年的劳累，一般过了四十岁就显得特别苍老，往往身体也变形了，腿开始罗圈，腰直不起来，背也开始驮了！赵海在心里叹了口气，想：如果自己考不上大学，那么一辈子也会这样在这片泥土里挣扎，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这时他想起来自己小时候那次有病，就是大伯和其他的几个人把自己救了过来，可是看着大伯他们常年还是这么的辛劳，自己也无能为力！他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身上背负着一个巨大的责任，仿佛应该为父老乡亲做点什么，可是做什么呢？他又觉得自己很没有用，什么也没有办法做！现在他既不能去冲锋陷阵、壮烈牺牲，又不能咬紧牙关，多干点活。他觉得自己空有一身才华，无处施展；空有一腔热情，无处挥！

总之，要奋斗呀！他又握紧了拳头，暗暗下决心，要努力地出人头地、升官财、光宗耀祖！先要留到市里，而不能回到县城！他又想起来县城那破旧的样子，觉得自己实在无法忍受那样的生活。

正在他沉思的时候，突然，车停住了，引擎不停的怒吼，可是车子就是不动。原来轮子掉进了一个深深的车辙里了，父亲下去看了看，示意他下来推车。他下来站在后面使劲推，那车子却像一头倔强的牛怎么也不愿意动一下。父亲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了，恶狠狠地盯了赵海一眼，仿佛也束手无措。这时赵海心惊胆战地看了一下四周，现这里离赵小山的薄膜厂不远，就对父亲说去赵小山那里叫几个人来，然后就飞快地跑去了。

刚好赵小山和宝奎叔都在，赵海也顾不得说很多话，把情况简单地对他们说了一下，宝奎叔又叫了几个工人，赶了过来。大家七手八脚一使劲，车子出来了。宝奎叔笑呵呵地对赵海的父亲说：“宝刚哥，还是人多力量大吧！呵呵！”

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临走时赵海问赵小山：“春节在哪儿过？”

“就在厂里了，家里什么都没有，东西都搬这边了，在哪儿过不一样呀？呵呵！”赵小山满不在乎的说。

“好的，过几天我抽空过来玩，我先回去了！”

赵海说着便又和宝奎叔打了招呼就走了，当他们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赵海的父亲又阴沉着脸，急匆匆地赶回了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