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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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场下了三年的雨25（第3页）

‘我受不了啦，我要冲出去！’下午最后一节下课，我谁也没告诉，如行尸走肉般向校门口去。什么校规校纪，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我一概不在乎！我只知道，如果我再不出去，我必将死在这里。刚才最后一节课上，我已经抓掉了几十根头，在手上划了三道印子。

大门外驶进来一辆气派的小轿车，车灯迎面照在我的脸上。本来是一瞬间的事，我却觉得这瞬间被拉的很长，像电影里的长镜头。

车从我身旁驶过，我已不知不觉走到了离铁门只有两米的距离，一个门卫警惕地看着我:“有班主任批的假条吗？”“没有。”“那赶紧回去，不允许…”

没等他说完，我强行从他身边走了出去。他用手拽着我的肩膀，我对着他的手用力捶了一拳，肩膀猛的一松，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脱，不顾一切地向前方冲刺。

一直跑到离学校2oo米远的红绿灯路口，我停下脚步，歇了好大一会儿。

我本以为我会激动，会开心，会不顾一切地大喊大叫。这自由的感觉着实令人心旷神怡，然而，它的保质期实在是太短太短。我清楚的知道，明天早上，我还是得回到学校，回去那个无时无刻都在折磨我的地方。一想到此，我竟连这短暂的欢愉也无法享受。

待我恢复理智，终于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时，我已彻底的迷失了方向。

‘我逃出来是为了什么？我究竟要去哪里？’

我把头埋的很低，像一条丧家之犬。不是自卑，而是对这世界感到深深的无奈，那本描写青春的书中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它说：‘往后你会现，再也没有比青春时期更美好的日子了。’我操！就这种狗屎日子，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如果这注定是现实的话，那就赐我一道雷，劈死我吧，何必继续忍受这种漫无边际的痛苦？

我抬头仰望天空，夜色急促的降临，一种压迫感弥漫在我的心头。车流，人流，皆以它自有的规律缓缓流淌。我又感到有些后悔，自己如此仓促地逃出来，不知道面临的会是什么后果。

去他妈的！管他呢，好不容易跑出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回去。我转过身，向电竞的方向走去…

2o17年11月5日，放完月假回到学校上晚自习，刚走进学校，我就觉得有点异样。已经晚上6点2o分了，整个学校却看不见一点灯光。

秋季的夜晚已经降临的很早了，整个学校笼罩在不透明的黑色恐惧中。我注意到有很多学生，66续续地走出校门买蜡，从学生的谈话中得知：学校停电了。‘停电了？那岂不是可以提前放学？’本来对星期天还要来上晚自习就颇不满意，恨不得立即掉头，往电竟跑去。

可实际上还是乖乖来到了教室，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无奈。班里几乎人手一根蜡烛，我在心里讥讽道：‘何必装模作样的？真以为自己少学一会习会影响考清华？’

我缩回狭小的角落，家德还没来，我干脆趴在桌子上睡觉。

5分钟后，我听见一阵异样的动静，家德来了，我装睡不醒，他趴在我耳边小声呼唤：“大佬，天亮了，太阳公公要打屁股了！”

我猛的抬头，准备狠狠地抽打他那性感的翘臀，突然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挡住了视线。“当！当！！当！！！”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又胖又大的哆啦a梦公仔。

“你怎么…”我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你上次不说你喜欢哆啦a梦嘛，后天是你的生日，提前送你个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这小子，怎么能做出这么感人的事来？太恶心了！

抱住他大哭一场？太丢人了。疯狂的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不太好。

最后我只好紧紧地抱住公仔，强装淡定地说了句：“谢谢。”

家德可能不太清楚，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个朋友送我的生日礼物，我一直以为像我这种人，是不配有所谓的朋友来送我生日礼物的。我表面上对这种东西不屑一顾，可只有现在这种时刻我才能放下自我欺骗并且由衷的承认：我实际上很渴望朋友送我生日礼物。

我把公仔塞抽屉里，塞不下，就一直抱着。想再对家德说几句肉麻的感谢话，又说不出口。

“哇，好可爱的哆啦a梦！”李伟娜看见了我手上的公仔，强行从我手中夺走，抱在自己的怀里。我又看见了她那纯真的笑容，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更美了。

“你自己买的？”她像抱孩子一样抱着那个公仔。“不是，是阿德送我的生日礼物。”“你生日？”“后天。”“生日快乐！”“谢谢。”

往年，能收到生日祝福已经很开心了，可今年有家德的这个生日礼物作铺垫，竟觉得每个人非要送我一份礼物不可。

我看着李伟娜，真希望她就是这个公仔，这样就可以每天晚上抱着她…我望了一眼家德，他也看了我一眼，彼此都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了阿德，男人之间说不出太肉麻的话，那就…我又把手放在了他的裆部，可怜的家德万万没想到，送了礼物还是逃不掉我的羞辱……

2o17年11月8日，心情总是很烦躁，不是很明显，但也能隐隐约约的觉察到。这种感觉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

晚自习下课后，我一个人下楼，想去小卖部买点吃的。于目前的我而言，任何季节的来临都是悄无声息的。比如在这个夜晚，走在学校里踩碎了几片落下的树叶，我这才知道秋天到来了。

教学楼与小卖部的拐角是一个没有路灯的黑暗地带，我刚要没入黑暗中，忽然听见有人叫我：“嗨，陈瑞！”声音浮夸，我一听就知道是谢文玉，她好像很久没有来找我聊天了。

我转头望去，果然看见了一脸傻笑的谢文玉，以及…躲在她身边的小熊。谢文玉正在同我招手，小熊在一旁拽了一下她的袖子，显然想避免这尴尬的场面，这一切好巧不巧地被我尽收眼底。

“嗨，你们，也去买东西呀？”我声音僵硬地问道。

“我和小熊去买点吃的，对不小熊？”熊镜楚玉低着头，紧拽着谢文玉的手不放，小声地回了个“嗯”。我们没有再讲话，一同走进小卖部，很快便心里不宣地走散了。

我再也没有了买东西的心情，脑子里不停地回想刚才的情景。为什么她不愿见到我？我就这么惹她反感吗？为什么见了我如此尴尬？难道是因为上次拒绝了我提出的复合？

算了，为了她去想的太多只会浪费我的脑细胞。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