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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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场下了三年的雨49（第1页）

2o19年3月15日，无论怎样折腾，我总觉得自己一点也不累。我想尽可能的抓住18岁的尾巴，不顾一切的折腾几次。我很不喜欢中国人的虚岁算法，过了18岁的生日

就要算作19岁，明明还没有活到19年嘛！

伟大的青少年导师陈冠希老师有一段非常着名的采访，在采访中他露出少年特有的不羁笑容，一股浓厚的宝岛腔：“那时的我十九、二十岁，当然觉得自己很帅啦！”

可18岁的我却处处觉得悲凉。即使是出门旅游，本想放松自己，愉悦身心，却满脑子想的都是怀古伤秋之事。我唯一能与传说中的18岁相匹配的，只有一个健康的身体罢了。

健康是最大的财富，没错，一点也没错，可为什么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

在二七广场逛了一个小时，时间刚到夜晚七点半。天空呈现一种橘黄色的黑，想来是被这昼夜不息的灯光照耀所致。

我骑上共享单车，边欣赏路边风景边缓缓骑行。这辆自行车可能年久失修，又经过无数次风吹日晒，链条总是出‘滋滋’的声音。没想到堂堂大郑州也会有这种自行车，但如果换车的话又会白白丢失1元钱，不如凑合着骑吧。

目的地是中原福塔，手机图片上显示这是一个在夜晚会闪闪光的巨大宝塔。这应该不算是郑州最好的景点，但我却莫名其妙的被吸引。对我而言，并不怎么喜欢走网上的‘网红打卡路线’。随心所欲，喜欢上一个地方可能因为它在夕阳下很美，可能因为它人烟稀少，也可能因为它在夜晚会光。

打开导航，现有将近1o公里，即使这样，也要义无反顾地骑下去。

这幽静的夜，温和的风，五彩缤纷的路。我看见了一个古老的乐器店，于是想起了自己关于音乐的幻想。忘记何时在一本书上看见了一句话：喜欢写字的人，大都深爱音乐。

没错，我经常被各种各样的歌词所折服，作词人用短短几十字写出了堪比万字小说的复杂情感。我深爱这种写词艺术，也爱音乐的弦律。坏掉的链条出的声音也不再恼人，变成了为孤寂灵魂配乐的交响曲。

郑州夜晚的行人并不算多，也可能是我走的这条路本就人少。我经过一个弯曲的桥，很像我在信阳时前往震雷山必经的那座。

至少信阳的桥在夜晚还有一些散着红色光芒的路灯，把整座桥照的像一个新生的火球。可这里的桥却只有暗黄色的老旧路灯，照的整座桥晃晃悠悠，仿佛随时都有轰然倒塌的可能。

7公里我骑了半小时，用的还是这种链条有毛病的自行车。我一点也不觉得累，只有后背隐约冒了一层薄薄的汗，被夜风一吹衣服贴在身上竟然有些冰凉。

我开始感到不可思议，不仅是因为夜晚八点，我骑行在郑州这座繁华城市的街头，更是因为对年轻，对生命的感叹。我好像开始明白年轻是怎么一回事，很庆幸在正青春的年龄对年轻和生命有了一点感悟，而不是在老去时才开始追忆往昔。

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不到两公里时我总算来到了繁华一点的地方，这里才与我想象中的大城市相匹配。灯火通明、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灯红酒绿。我觉得这些东西不应该用笔写出来，这不是文字的艺术，而是视觉艺术。更肯定的说，这是一种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会到的东西。

行至一个人稍微少一些的路口，我停下自行车，站起身来，将快要磨平的屁股好好放松一下。伸手一摸，车座子上都是热汗，又热又滑，为什么就是不累呢？我都折腾大半天了。我长舒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现在唯一能困扰我、令我感到不舒服的，恐怕只有这该死的颈椎病了。

我抬头仰望夜空，本来平滑如透明玻璃的夜空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几百颗星星。更奇怪的是，有些星星一眨一眨的，有些竟一动不动。星星由上到下排列，也有可能是我看的角度有些独特，竟觉得有些星星就挂在那些大楼的楼顶。

我顺着星星的排列方向，将目光移向了眼前那座灯光通明的居民楼，它就在离我大概1oo米的地方。我一层一层地数着，想搞清楚它到底有几层，却总是数不清，总会莫名其妙就迷失了正确的层数。最后胡乱的打眼一看，至少2o层吧。在夜色的笼罩下也是光亮，温馨的。能在这种地方居住的人，想来定是非富即贵。这里的房价会是多少？至少两万元吧，一个月挣六千，花一千，一年攒6万，买个1oo平的房子至少要攒3o年。我的老天爷！3o年！！再说我怎么可能刚毕业出来就一个月六千块，怎么可能一个月只花一千呢？租房子也不止这个价了吧。

你知道的，在面对最深的绝望时，人反而会一笑而过，甚至连心酸也不会有能大哭大叫，悲愤交加的，大多都还有那么一丝丝希望。

此刻盘旅在我脑海里的，唯有《飞蛾》里的一句歌词：‘万家灯火，看的太多，只会更寂寞…’

我盯着眼前的高楼，它离我是如此的近，我盯着它，直到将它盯成幻影。我早已习惯了这种结局，这种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交替反复。

我盯着它，反反复复直到眼睛盯的酸痛，落下酸涩的泪。好吧，谁说我不会觉得累？这眼睛才看了一分钟就累了。我幻想着自己何时能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不多，一套就好；不大，一百平就够。不论地理位置，不讲究装修与环境，只要那该死的房子属于我。

当然，谁不想拥有一套像眼前这样的房子呢？气派、奢华，位置优越。

我只要能拥有一套，这一生也就满足了。不接受任何‘目光短浅’的反驳，你自可以追逐你的星辰大海。但我才疏学浅，有一套这样的好房子，足矣。

在这个美丽的夜晚，我想乞求上天，赐予给我一套这样的房子。好吧，我知道这是痴人说梦。努力、奋斗，这些积极阳光的词在我看来总是那么无力，我该朝哪个方向去奋斗呢？不如说像我这样一无是处的人，有奋斗的平台与资格吗？

也许我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好人，一个懂得满足的人。只要一套房子，也许我就不会那么消极，那么愤世嫉俗。也许我会微笑着面对周围的一切，因为我有了足够的底气，又有孩童般的心。

唉，所谓痴人说梦正是如此，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公平过。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使我有洛阳二顷田安能佩六国相印？’早已习惯了，不是吗？

但总得留个幻想啊，只有幻想才能遮盖残酷的现实。‘莫欺少年穷!’‘莫欺少年穷！’好吧，让我试一下吧，看看未来会生些什么…

我继续往前骑行，没想到反倒越骑越荒凉。在离中原福塔5oo米的地方，我已经能够看见它了。周围却是一片黑暗，连路灯都没有，正在施工的路被围了起来，在这黑蒙蒙的环境里显得异常冷清。这里哪像一个着名景点的周边情况啊！就是一个人造湖怕也不会周围连个路灯也没有。

可能是设计师觉得中原福塔的光芒足够点亮它方圆五公里的地方，直到走到塔底，路的对面仍旧是漆黑一片。本来以为这里会有大量的游客，行人，没想到只有几个跳广场舞的老太太…

看上去这四周并不像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于是我便打开导航，准备回宾馆休息。感觉回去的路同来时的路大不相同，骑车驶过一片凹凸不平的地方，莫名其妙上了一座桥。来的时候好像没有经过如此漆黑恐怖的桥吧？

沿着导航继续往前骑，路面拐弯的幅度也越来越大，‘这不是赛车专用道吧？’一开始一切还风平浪静，只是偶尔有一辆小汽车按着喇叭呼啸驶过，这也实属正常。行至中段，忽然觉得不正常了起来，身后车的汽车越来越多，且大都急促地按着喇叭。除汽车外，这地方竟没有电动车、自行车驶过。我猛的想起有一种路专门修建供机动车通行，叫什么我也不清楚，我是从乡下来的上老帽，这大城市真的太可怕了！我赶紧调转车头，一辆辆飞驰而过的汽车迎面驶来；由于是弯道，我很担心这些车子会一个不小心，撞上我。想不到我年方十八，还没来得及报效祖国就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黑暗的道路上。还好这些司机素质极高，只是按按喇叭，并没有做出伤天害理的行为。有两个司机为了避免撞到我，险些与后车生交通事故，好人一生平安！

车辆逐渐稀少，我赶紧骑着自行车没命地往回赶，终于安全地找回了正常道路。我把车扔在一边，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刚才是不说要报效祖国来着？呵呸！老子18岁的身体刚刚的，十辆车也撞不死！

骑着自行车按着导航赶回宾馆，后怕的感觉随着起伏的地面和忽明忽暗的灯光愈强烈。我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回想刚才的处境，我知道严格来说即使那些车把我撞死，也是不用负多大法律责任的。尽管我不是故意骑到那上面，我是从乡下来的土老帽，但我无法证实这一点。如果我是司机，看见一个小王八羔子在这种地方逆行骑车，说不定我真的会故意撞上去，反正车有保险，也赔不了几个钱。现代人的生活压力大，脾气喜怒无常，没事尽量别去招惹他们。

回到宾馆附近我立刻好了伤疤忘了痛，买了饮料零食！拍照片到宿舍群里，那群寂寞的老男人果然群起讨伐我。有那么短短的几秒钟我在犹豫：‘是否不应该丢下他们独自来这里？’

回到宾馆，我边吃零食边看电视，同时算计着一辈子住在这样的地方其实也挺好。浪漫、自由，居无定所，每一点都像是一剂色彩鲜艳的毒药，蛊惑着我年轻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