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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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白昼化夜（第1页）

当大陆中北部的村子一个接一个沦陷的时候，居住在大陆南部的小马们也不得不开始为了抵抗入侵而动员。南部和北部最大的不同，便是小马们的居住范围更广，也更加零散，这使得参与动员的各个村子虽然形成了保卫村子的力量，却始终无法将这些力量汇集到一起。地理上的阻隔让村落间的联合变得十分困难，而后来在北部生的联军全军覆没的事件更是进一步打击了小马们的士气，各个村子里都弥漫着些许悲观的情绪。

反抗，最后的下场就只有死去；而接受和平，小马们又会因此失去尊严。究竟该选择哪一条路成为了每一位村长都不得不考虑的问题。支持前者的小马认为，与其屈辱地苟且偷生，还不如有尊严地死去；支持后者的小马则认为，无论今后会生什么，只有活着才有可能改变现状。双方争执不下，这进一步加剧了小马们的内讧，也让参与动员的战士们不再团结。支持抗争到底的小马们被统称为主战派，而那些支持和平解决的小马们则被称为投降派。双方在大陆中部和南部的各个村子宣扬自己的主张，而这也成为了划分双方阵营的基础。其中，主战派的小马们星罗棋布地分布在大陆各地，但投降派才是多数，支持他们的村子轻松地连成一片，将那些主战的村子环绕其中。平心而论，没有小马愿意看到战争生，因此每当有村子里举办演讲的时候，这些投降派就会前去推行自己的主张。

“当下的形势表明，即使投降以后要面对如同奴隶般的日子，小马们也依然没有怨言。试想一下，你愿意看到自己的妻子，父母，孩子，因为你的反抗而被处死吗？你愿意看到整个村子因为少数小马的行为而被付之一炬吗？如果失去尊严能够换来和平，又为什么非要选择那条由鲜血铺就的道路呢？”这番话得到了多数小马的认同，投降派的理念也渐渐深入每一匹小马的心中。与此同时，村子里的投降派也开始主动驱赶主战派，这使得主战派不仅失去了许多支持者，同时也让他们占据的村落从有利向不利展。

“我们的根据地正在被一点点蚕食殆尽，”在主战派最集中的大陆东南部，一群隐居在山林中的小马们正在讨论该如何扩大根据地，“从目前传回的情报来看，我们几乎已经失去了同北方的联络，而且，投降派的思想正在一点点侵占每一个村落，即使我们竭力宣扬战斗带来的好处，也难以抵挡小马们对于和平的渴望。对于他们来说，眼前的利益远比长远的未来更重要。”代表的话语中透着些许无奈，而这也在无意间打击了小马们的士气。

“现在，只有我们为数不多的几个村子还聚集着主战派了，”其中一位村长说道，“尽管这是一条有去无回的道路，但你们所描绘的未来在我看来，远比那一时的繁荣要好得多。”

“谢谢您的肯定，”刚刚言的代表向那位村长表示感谢，“即使在如此困顿的情况下，您也不忘支持我们，我们将不胜感激。”当下，外部的环境依旧严峻，但组织内部的信任却有增无减。共同的敌人可以化解内部的分歧，让小马们同仇敌忾。

尽管称不上联军，但主战派的小马们斗志十分昂扬。在这个以兵器和战术为主的时代，战斗能否胜利取决于策略。在他们看来，为了维持武装力量，黑影必然会先动员那些投降的小马，让这些马腿子替它自己的队伍奔赴战场。这些小马的武器往往比较简陋，要么是镰刀、耙子等农具，要么是像柴刀一样的自制工具，无论是哪一种都称不上精良；黑影军团则不同，它们会用那些能够形成实体的武器作战，其实力远胜那些用着农具的小马。既然认识到了敌我双方的差距，主战派的小马们便想到了一个办法——奇袭。

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有小马称黑影军团计划在几天之后对主战派的一处外围村庄起进攻。至于进攻它的原因，一来是由于这个村子的地理位置险要，它连接着两处由投降派主导的根据地，而主战派的存在严重威胁着他们的安全；二来在黑影看来，这个村子里的小马经常袭扰附近的几处村子，是一处不得不铲除的毒瘤。而在主战派看来，这处根据地的位置十分重要，加之周围已经被投降派包围，孤军奋战的他们需要来自大部队的援助。一个新的问题就这样被摆在主战派领导者吗的面前：是冒着被围剿的风险前去涉险营救，还是就这样弃之不顾，任由这样一支重要的力量自生自灭？出乎意料的是，大家对于要不要营救产生了不小的分歧。支持营救的小马认为，这是一个能够一石二鸟的机会，既能够彰显彼此间的凝聚力，又能够解救处于危机中的战士们，如果可以的话还能够消灭一部分黑影的有生力量；而反对的小马则认为，现在由他们主导的根据地本就不多，更没有必要为了救这么一点小马而赌上全部。他们认为各个村落应该尝试将松散的根据地连成一片，然后汇总力量向黑影一方起大规模进攻。支持斗争的小马虽然被笼统地归为主战派，但各个村子之间对于具体的方针却有着各自不同的理解。有的只是为了追求一时的安宁，有的则怀着解放全大陆的宏愿，还有的则只是见风使舵，随时准备倒向黑影一边。如此一来，主战派的凝聚力和实际战斗力便可想而知。经过一连几个小时的讨论，主战派的大本营只同意派一小股战士前去动奇袭。而为了不让行动走漏风声，除了决策者和参与行动的小马，其他战士对此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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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在前往目标村子的路上，其中一名战士问领队。被选中参加这次任务的小马是保卫各个村子的力量中的精锐，他们不仅有着相当多的作战经验，还有着一往无前的勇气和视死如归的决心。面对队员的提问，领队取出了大本营给他们的地图。

“看上去，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到了，”领队对他说，他领导的这支精英小队一共有五匹小马，他们的任务是与被围困的小马们会合并尝试阻击前来进攻的黑影，“我们应该会在天亮之前就能够到达那个村子。”大家都对这场战斗充满信心，认为只是一次相对轻松的任务。可实际上，在他们自信地朝着目的地前进的时候，黑影已经在村子附近布下了重兵守株待兔。

“你的情报属实吗？”早在小队行动之前，就已经有小马提前将他们的行动泄密了，而作为买方，黑影提出的条件也令泄密的小马难以拒绝：比如通过情报换取他自身和家庭的安全，以及在一众马腿子之中享有一定的地位。由于这匹小马本就是主战派大本营中的领导者之一，他的情报无疑对黑影有着巨大的价值。面对黑影的疑问，他表现得十分自信。

“当然，”对方拍着胸脯说道，“这可是就连其他小马都不知道的机密。如果你们顺利歼灭了这支队伍，不就能够进一步扩大影响力，从这群好战分子中吸纳更多的拥趸，从而瓦解他们的势力了吗？”一听到这个充满诱惑力的结果，黑影自然也心动了。它爽快地接受了这个情报，并在精英小队前进的路途上布下重兵，而他们对此还浑然不觉。

距离目标村落已经近在咫尺，每一位小队的成员都对接下来的行动充满信心。队长甚至对他们提出，在这次行动结束后要大肆庆祝一番。遗憾的是，他的想法最终落空了。黑影早就知道他们会趁着夜色前来，便提前派一群小马带着弩箭在村口埋伏。为了避免误伤，它这次派出的全都是军团中流淌着它的魔力的小马。它们用魔力化成一把把弩，将利箭射向这些追逐自由的战士们。领队几乎是刚刚探出头，一根利箭便划破了他的脸颊。他自然是没想到黑影已经提前知晓了他们的行动，而且为了防止他们逃跑，黑影事先派出几匹小马切断了他们的后路。当有队员想要立刻转身逃跑，他忽然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

“是陷阱！我们被包围了！”他大声向领队和其他伙伴喊道，提醒他们中了黑影的圈套，然而，局势却已经开始朝着无法挽回的方向展。他的喊声使得队友的位置暴露，原本大面积分布的箭雨立刻调转方向，转而向着村口附近的一小片草地不断攻击。一支，两支，三支，数不清的箭矢落在了这群孤军奋战的勇士的背上，蹄子上，甚至是脑袋上。

战斗很快便结束了，前去查看战果的战士们惊讶地现，这支奇袭的小队只有五匹小马，他们的相貌早已经被箭矢射得面目全非，但几乎都呈现出死不瞑目的姿态。他们的血液尚未凉透，他们的热诚和意志尚未消散，但一切只能到此为止了。带队的小马将这个结果转达给黑影，面对这群壮士的遗体，黑影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可怜的小马们，居然还天真地以为抗争是有意义的，”它一边笑一边感慨道，“看看这些惨死的战士们吧，他们正是被你们最信任的领袖出卖的！”黑影很清楚，这些所谓的主战派当中虽然的确有精明强干的领导者，但其中也有些意志薄弱、摇摆不定的小马，只要能够笼络这些小马为己所用，打败他们也只是时间问题。它已经迫不及待准备制订下一个作战计划，也是最后一个作战计划——摧毁主战派小马们的大本营，将整片大陆据为己有。

“可恶！”当身在东南一角的领袖们得知了小队成员全军覆没的消息，其中一名领袖将蹄子狠狠砸在桌上，向每一位同僚宣泄着他的愤怒，“这绝不是黑影偶然撞见他们，而是我们之间有小马背叛了自己的信仰！”他炽热的眼神仿佛要将周遭的一切燃烧殆尽，而面对他如此激烈的反应，各个代表和村长的反应却不尽相同。有的支持他的看法，他们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有的则是一副相当无所谓的样子，这些多是此前反对出兵的小马，他们现在完全是在幸灾乐祸；还有的则是怒目圆睁，似乎对他突然火十分不满。

“至于为了这么一次失败大动肝火吗，”一位同僚上前搭上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这么生气，“我们此前的失败有那么多呢。”这位代表与火的代表立场相对，因而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前来劝诫的小马，随即扭过头不再说话。而这些动作却引起了更多小马的不满。

“你这是什么意思？”有小马主动站出来质问，“那明明就是一次有去无回的战斗，难道要我们为了你的一意孤行而让那些一直相信我们的小马们白白送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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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根本不懂，”面对这些完全不顾实际的指责，刚刚一直在强压的怒火再一次爆了，“我们的队伍中出现了叛徒，是他们害死了这些无畏的战士们！”此言一出，整个会议室都沉默了。尽管无法确定谁是叛徒，但这位代表还是马上就有了一个值得怀疑的目标。他瞪着眼睛注视着一匹他面前不远处面露笑意的小马，他清楚地记得，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他也在场。

“空口无凭，凡事一定要拿出证据。”他只是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留下余怒未消的代表咬牙切齿。经过这么一吵，原本艰难拼凑出来的领导队伍出现了难以弥合的裂痕。可如果不采用这种方式，他们又该如何与黑影抗衡呢。由于主战派并非一言堂，在形成统一战线初期时未能解决的问题很快便在形势最艰难的时候集中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