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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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冰天雪地（第2页）

其实这茫茫雪原，莫说是人吃的，就连马吃的草，也不见得有。

司空凡这时转头对二女道：“如梦，慕容姑娘，我们不如分些马肉给她们吧。”

姬如梦感到不可思议：“给他们？他们可是我们的敌人！”

慕容雪霏看了看姬如梦：“虽说我们是敌人，可原本并无私仇。只是各自的立场、信念不同。要是和平年代，说不定我们还能成为朋友。我也赞同阿凡，要拼个你死我活，等到了战场上也不迟。”

姬如梦不悦，扭过头去：“哼，要给你们给好了，到时候战场上被反咬一口，可别怪我。”

慕容雪霏无奈笑了笑，拿了两块马肉递到夏侯莹面前：“妹子，饿了吧，一起来吃吧。”

夏侯莹傲然道：“我不饿。即便是我吃了你们的东西，也别指望今后在战场上我会手下留情。”

姬如梦这时候走过来，一脸不悦：“雪霏姐姐，他们不领情，还不如拿来喂狗。”

夏侯莹反唇相讥：“你手中那块不是已经喂狗了吗？”

“我什么时候……？”“喂狗”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姬如梦反应过来，这句话是骂自己，就要拔刀准备出手。

司空凡按住姬如梦握住刀柄的手，道：“如今都在险境，我们大家应当摒弃前嫌，先共同想办法出去。如果在此没完没了的争斗，空耗体力，怕是都要葬身于此了。”

夏侯莹一脸深情地道：“这位小哥说得有几分道理，人和人啊，有时候境界就是不一样。”说罢，接过马肉，跟龙飞一人一块，大口吃起来，一边吃，一边斜眼看着姬如梦，挑衅意味十足。

姬如梦白了司空凡一眼，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好，你尽帮着外人好了，你们好好吃吧。”说罢转身离去。心中恼的却是司空凡，这么一来他们一唱一和，自己心中委屈得紧。

夏侯莹咯咯笑道：“这么说，难道你是内人吗？我看，你的情郎对你还不如我这个外人！”

姬如梦再也忍耐不住，两眼含泪，纵身一跃，骑上马背，鞭子在马臀上一抽，转眼间已在数丈之外。

慕容雪霏使了个眼色，示意司空凡赶紧追上去宽慰姬如梦几句。

司空凡会意，向姬如梦跑的方向追去。

天地茫茫，绵延无尽的白。一骑如飞，疾驰而去。司空凡在后面喊道：“如梦，等等我……”朔风强劲，声音在风中终不可闻，而姬如梦度丝毫不减。常年的军旅生涯，姬如梦的骑术不是司空凡能企及的，不一会儿，放眼望去，只能看到远处的一个红点。

突然远方斜刺里出来一队人马，约莫千人，都是异族打扮，头戴毡帽，身着貂裘，手持弯刀。司空凡心里暗道不好，两人已被这队人马阻隔开来。

为的领身材魁梧，满脸虬髯，不一会儿来到司空凡面前，挥动马鞭道：“竟然是汉人，来到我们的土地上定然是不怀好意。”

纵使一个人武功再高，在上千人中要想取胜，并非易事。司空凡心中思索脱身良策，这时夏侯莹和龙飞也已纵马前来，慕容雪霏无马，施展轻功，转身跳跃，随即也到近前。

夏侯莹道：“我是大魏的使者，你们是哪位领的手下，这两个是蜀国的间隙，将他们抓住，大魏皇帝重重有赏。”说罢，指着司空凡和慕容雪霏两人。

没想到变脸竟然这么快，司空凡和慕容雪霏都已长剑出鞘，做好战斗姿态。

虬髯大汉大笑道：“想让我替你卖命？休想！我乃氐族领，不像羌族为了眼前利益与你们勾结。不过，这么看来你们并不是一起的，这样，我只能放两人活着回去，你们自己决定吧。”

四人皆知，这是氐族的反间计，就像齐国晏子的二桃杀三士之计。慕容雪霏这时离夏侯莹不远，低声道：“妹子，氐人反复无常，若是我们在此火并，怕是无论谁胜谁负，最终两败俱伤，都难以逃脱，不如放手一搏。”

“我可以相信你吗？”夏侯莹狡黠地眨了眨眼。

“我不敢肯定，你相信我是最好的结果，但是我敢肯定，不相信我，肯定不是最好的结果。”慕容雪霏的语气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夏侯莹也并非一味好斗之人，低声道：“好，我信你，一会儿我佯装对你出手，趁他们分神之际，我们杀他个措手不及。”

司空凡也听了个大概，配合地抽出长剑指向龙飞道：“出手吧！”

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慕容雪霏纵身跃起，像雪山上的仙子，转眼已落到一名氐族骑兵马上，将其击落下马，一起一落动作都无比优美。

司空凡直取那虬髯大汉，那大汉见状不好，急忙跃马藏到众士兵之中。夏侯莹的长鞭和龙飞的标枪也已扫中几名士兵，将他们击落下马。那虬髯大汉指挥身旁的人马向四人合击，包围的圈子越来越小。司空凡一马当先，仗着宝剑锋利，将冲在前面的士兵的武器一一斩断，向前开路，四人沿着山路边战边退。龙飞将两把标枪向那大汉掷去，大汉闪避，两边的亲兵却连人带马被钉在雪地里，吓得氐族骑兵肝胆俱裂，不敢追得太紧。

前行不远，是一道山谷，有十数丈之宽，谷中雾气缭绕，深不见底。两边石壁如削，笔直俏立。四人暗暗叫苦，曾经是敌人的两拨人，如今却在并肩战斗，而更想不到的是，在这个地方都被逼上了绝路。

夏侯莹现不远处有一座吊桥，挥鞭将挡在前面的数名骑兵卷下马来，纵马跨上吊桥。耳边飞刀破空声响，将吊桥一边的绳索砍断。夏侯莹大叫一声，吓得花容失色，龙飞纵身一跃，用手抓住绳索，将吊桥拉了起来，叫道：“主人快走！”夏侯莹此时若是撤回，必然会一起葬身于氐族骑兵的马蹄之下。若不撤回，龙飞被吊桥绊住，武功无法施展，必然绝无生还的可能。龙飞看出夏侯莹犹豫，将一颗石子向马屁股掷去，那马吃痛，嘶鸣一声，向前飞奔了起来。夏侯莹此时身不由己，随马一起前冲。回头看时，氐族士兵将龙飞团团围住，挥刀砍来。龙飞一手握绳，一手持标枪，将抢在前面的数人刺于马下，凛然如金刚下凡，不动如山。虬髯大汉命令骑兵后退散开，弯弓搭箭，瞄准龙飞。龙飞将手中仅剩的三把标枪往前掷去，那标枪刺穿前面的士兵之后，势道不停，又将后面的士兵串在一起，霎时间六名士兵被刺死。虬髯大汉道：“放箭！”顿时箭上的白羽如漫天飞雪，纷纷飞来。

夏侯莹此时刚到对面山谷，转头看到这一幕，大叫：“不要！”然而一切都已太迟。龙飞的手松开了绳索，挥刀将另一侧的绳索也砍断，吊桥向山谷中摔落，将氐族阻隔在山崖这边。此时龙飞已变成刺猬一般，雪地里一片一片殷红，犹如盛开的鲜花，在白色的衬托中格外显眼。终于，龙飞一动也不动了，却依然不倒。夏侯莹满脸泪光，一句话也没有说，在马上伫立良久。

而另一边，司空凡和慕容雪霏已经被逼到山崖边上，陷入绝境。时间，仿佛在此时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