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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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分飞五（第1页）

暮临朝走了，这一夜过后，他再也没有回来。

次日一早，白竹烟带着茶茶，去向白氏夫妇辞行。

白夫人眉头深锁，试探着问道：“这才刚回来不久，怎么又要走？”

白竹烟如往常一般笑着挽住她的手：“阿娘，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白夫人眼中泛泪，张了张口，却只笑着说了一句：“好，你只身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白竹烟心里一酸，伸手拥着她：“放心吧阿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她转头看向白家主，“爹爹，你和阿娘都要保重身体，千万别为我担心。等我下次回来，必须看到你们都好好的才行。尤其是你啊爹爹，可不能再像这次一样，一病那么久，害得阿娘天天抹泪。”

“你这孩子。”白父无奈一笑，深深注视着她，少顷，缓缓摆了摆手，语气低沉又有些沙哑，“知道了。走吧，走吧。”

屋内的几人彼此心照不宣，谁都没有提起暮临朝不告而别之事。

白竹烟收起脸上嬉笑，在白家主和白夫人面前跪下，郑重磕了几个头：“爹爹，阿娘，你们一定珍重。”

末了，她还是加了一句，“等女儿回来。”

说完，白竹烟不再停留，带着茶茶背上行囊，步履沉重，迈出白府大门。

她方一转身，白夫人终于落下泪来，沉稳如白家主也红了眼眶。

二老

相顾无言，心里却都明镜似的，白竹烟这一去，怕是再难相见了。

她终究还是要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岁幽正等在府外的马车上，她看到白竹烟身旁的小丫头，微微蹙眉，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马车载着一人二妖缓缓驶向城外，在一片凄茫雾气中，逐渐消失不见。

*

离开金陵后，暮临朝并没有立刻回山，而是去了趟浔阳。

数月前，一场夔牛引发的洪灾，将这座城池毁了大半。历经一番修整，如今倒也勉强恢复了运作。

百里京坐在常去的那家酒楼里，瞠目结舌看着对面抓起酒坛就往嘴里灌的暮临朝，不由啧啧称赞：“可以啊小朝朝，深藏不露啊。”

“先前请你喝酒，你总推辞，我还以为，你们修道之人都滴酒不沾。没想到啊想不到，原来你才是真的千杯不倒。佩服，佩服。”

暮临朝面色苍白，没有应声。

在他脚边已堆了好几只空酒坛，但看他的模样，却瞧不出丝毫醉意。

只那一双深邃冰眸，虽清明依旧，却也黯淡许多。

百里京端着酒碗打量他，挑眉问道：“哎，这次怎么不见你身边那位大小姐？吵架啦？”

暮临朝动作一顿，复又仰头猛灌一大口。

百里京见状，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只有些诧异：“还真是？”他凑上前去，“我说，你不赶紧去把人哄回来，跑我这儿喝闷酒算怎么回事？这女人吶，都得好好哄着，说不得

更骂不得，你想讲道理，还得看人小祖宗心情如何。”

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又给自己斟上一碗，“要想美人回头，就得先学会低头。你可别在人家姑娘面前，端你那副生人勿近的仙君架子。”

“她走了。”

“啊？”百里京一时没反应过来。

暮临朝微垂眼睫，哑声重复：“她走了，不会回来了。”

他抓起酒坛又灌一口，酒水顺着下颌一路下淌，沾湿了他的白衣。

端正与放纵交织在他身上，一贯清冷自持的仙门弟子，此时竟也微微红了眼尾。

百里京从没见过他这般模样，不由皱了皱眉：“她走了，那你就去把人追回来啊！”

一坛烈酒很快又见了底，暮临朝轻轻咳了几声，又道：“是我让她走的。”

沉默片刻，他又要伸手去开另一坛酒，却被百里京一把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