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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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第1页）

结束了今日的善堂之行后，叶冰裳和嘉卉都感到了些许疲惫。

在和三个善堂的管事和教书先生交流过之后，对方都表示：目前在这些孤儿中暂未找到天资特别聪颖的可用之才。不过几位管事和夫子对有些沮丧的叶冰裳都表示了宽慰，并表示善堂中的大部分孩童年纪还小，暂未到开悟的年龄。可能在年龄到了之后，会有人表现出在某些方面的特别才能。

叶冰裳也只好接受了这一说法。原先她还想着：若是从小好好培养这些孤儿，并从中挑选聪慧之人，借萧凛之手将他们送入原本绝无可能接触到的官场之中...到那时这些被历练出来的人才，只会忠诚于她叶冰裳！

但是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以两人目前的关系而言，要说服萧凛接受这些泥腿子出身的所谓人才，还给予他们足够的成长空间，谈何容易。更何况以闺阁女子之身，却妄图插手朝堂之事，便足以使萧凛心生警惕了。

而且善堂之中的孩子最大也不过虚岁十三，大部分都是未满十岁的孩童，甚至是婴儿...世人中只有极少数才能被称作为天才，剩下的大部分都是的普通人。如今距离乱世只有七年，而要指望这群还没长大的小屁孩中能出一个天纵之才来做朝堂中的中流砥柱去拯救叶冰裳的命运...真这样打算的话，七年后叶冰裳的坟头草都要长得三丈高了。

不过虽然没在善堂中找到那种颖悟绝伦的天才，但善堂管事和教书先生还是现了几个伶俐机敏的潜力种子。若是好好培养，尽心教导他们珠算和读书的话，将来送到王金桂和王金蟾那里好好培养，说不定可以在周氏绣庄中独当一面。

短期内从善堂中选拔可用之才的想法是没有太多可行性了。叶冰裳与嘉卉一同行走在回府的路途上，心中竭力回想着上辈子那些在朝堂中异军突起的寒门子弟，有哪些是有可能可以提前被她叶冰裳掘并利用起来的。

而此时的厉鬼冰裳脑海里想的却是另一样东西：她在菩提树的小世界中看到了很多在上学的人。他们在学习过程中的考核制度对她来说确实很有启性。

异世之人在学习过程中需要面对多门考核：不定期的随堂小测验，然后每三月会进行一次大考。从异世之人对此相当头疼的态度来看，这些考核对他们来说也是相当重要的。

厉鬼冰裳决定将这一考核制度引入善堂孩子们的学习过程之中。单看叶夕雾和叶泽宇这两个脑袋空空的草包，就知道有些人是书放在他眼前他都不知道要读的，不拿鞭子狠狠抽他，他绝对不会读书。

厉鬼冰裳琢磨着等孩子们字都认全了，就让叶冰裳将考核制度引入善堂孩子们的教育体系之中。到时候可以在考核之后加入一些奖励来提高孩子们的积极性。成绩优异的孩子可以在接下来的一周中天天有肉吃，此后一个月内的每顿早膳还可以给他们加一个鸡蛋。善堂管事和夫子们也要对用功学习的孩子们多加夸奖，以资鼓励。

不过话说回来，异世之人要读的书是真的多啊。厉鬼冰裳不由得想道：他们可以从六岁开始上学，一直上到二十几岁。在叶冰裳所在的世界中，十几岁都是女子普遍嫁人生子的年龄了，而这个岁数的异世之人们大多还在学堂里上学。上辈子的叶冰裳死去的时候只有二十三岁，而许多异世之人在这个年龄甚至还在学堂念书…他们哪来的这么多书可以念？

不过厉鬼冰裳想到那个世界的文化和生产力展水平都要比自己所在的世界高很多，那么异世之人有许多的知识需要学习，也就不足为奇了。

毕竟在叶冰裳所在的世界之中，平民百姓可能也就活个三十岁左右，哪怕王孙子弟少年夭折的也不在少数。而异世界百姓大多都能活到古稀之年。要知道哪怕是盛景两国历代帝王，也没几个能活到耳顺之年的。异世之人的寿命如此悠长，难怪要在学堂中学习这么长的时间。那个世界的文明是如此达，培养一个合格的生产者的难度想必也比此世更高，因此才需要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物力的成本。

厉鬼冰裳将所思所想告知叶冰裳后，后者凝神思索片刻后说道：“异世的社会达程度，可以允许其民众在少年时有相当长的时间不事生产接受教育，因而不同的人才在那个世界可以享有较为充足的展时间和空间。”

“但是在我们这个世界，这在短时间内是行不通的。”叶冰裳摇头道，“恐怕在未来的上百年间，盛景两国的国情并不能允许普通人家的孩子全身心扑在受教育的过程之中，数年甚至十数年不事生产。当今百姓拼死拼活地务农做工，要供养家中每一张吃饭的嘴却仍旧是个不容易的事。不然善堂之中也不会有如此之多的弃婴。”

“要从平民百姓中寻觅人才，在未来十数年间是不可能做到之事。百姓的吃穿用度皆不如官宦子弟，在此情况下，从平民之中要诞生出一个天才的几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就算有这样的天才诞生，其家人也不会有这个条件让他她接受良好的教育。就算是文曲星转世，若是投身平民百姓之家，怕也是只能终日于田间劳作却不得饱食，最后只能落得个被埋没的结局了吧。”

“所以若是要让乡野百姓也有力争上游的余力...当务之急是对当前盛国百姓所使用的器具，或者用异世之人的话来说，生产工具进行一定的改造。只有让百姓从永远辛勤劳作，却永远困苦的困境之中解脱出来，才能让他们有受教育的意愿和余力。”厉鬼冰裳沉声道。

“可是又要从何做起呢？”叶冰裳反问道，“我们现在对如何进行器具上的改革毫无头绪。异世的经验也无法完全套用在此世。如今百姓耕织劳作的工具已经有数百年未曾有过变化了，这变革的突破点又在哪里？”

“盛景两国人民自从摆脱了刀耕火种的劳作工具后，在此方面便再无突破性的变革。数百年前倒是大面积推广过铁制农具，但是如今铁器的开采贸易完全被王室垄断，官造的农具很多时候无法满足百姓的实质需求。于是如今盛景两国百姓大多又退回了使用木制农具的时代。”

“况且就算我们知道了如何变革，又该如何推广？我们如今只是未出阁的闺阁女子，就连是否有资格成为六王子一党的打手都尚处考察阶段。就算萧凛愿意采纳这些变革之举，以盛王的多疑，怕是也不愿意将之推广。”

叶冰裳说的话可谓是一针见血，让厉鬼冰裳都不由得语塞。在半晌的沉默后，她长叹一声道：“在我们当前的处境之下，还是你说的拉拢有潜力的寒门弟子，这个方案更为实际一点。”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水烧开了之后，产生的蒸汽能否顶起重物。

数天后的清晨。

卯时的叶府，仆从们在一天伊始还有些未散的困倦，懒洋洋地用扫帚清扫着院落，主子们则刚用完了早膳，此时都回到自己的院落休憩。鸟雀在枝头鸣叫的声音回荡在这深宅大院之内，一派平静祥和。

在这一片平静之中，嘉卉那风儿一般跑过的身影就显得尤其引人瞩目。她提着裙摆，手里拿着一封信在院内快步奔跑，双足跑动时踩在木板出阵阵“咚咚”的声响。

“小姐，小姐！”老远听见了嘉卉的喊叫，叶冰裳手里捧着书，有点好奇地转头看去。便见自己的贴身侍女跑得双颊红扑扑的，脸上出了一层薄汗。但她恍若未觉，锃亮的双眼中满是激动的神采。

“小姐，你快看看这封信！”嘉卉将信递给了叶冰裳：“苏州那边的急件！王掌柜找到了白叠和步黎族的线索，还找到了能熟练运用白叠纺织技术的人才！”

叶冰裳忙拆开信细细阅读，读完后她一把将信塞给嘉卉，匆忙入内更衣，只撂下一句：

“快给我备马，我要即刻入宫面见九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