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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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对面坐着的季常听了，眸中飞快闪过一丝诧异。马里奥中文水平全无进步，只眼巴巴的看着等着上菜。服务员拿走菜单吩咐厨房去了。苏言心神全不在此，心思散漫，手上习惯性卷着纸巾。季常见了，忍不住笑他：“你干什么呢？”

“……你又说我。”这熟悉的情景让他又忘了什么，苏言语气中的亲昵自己也未曾发觉，他孩子气的把纸巾整张往旁边一推。“好了好了，我不弄了。”

说罢，还略略气恼似的偏过头去。

季常一愣，不知怎的，他觉得这时候苏言的反应十分可爱。这个词应该对女生用，他却也觉得现在情景十分适合。季常只是习惯了珍惜东西，并不是真的要如何。他见气氛像是尴尬，急忙又笑道：“看我的。”

他手上翻转，灵活把一张纸巾折成一只小兔。苏言一怔，拿起那只兔子，久久不发一语。

。

一顿饭吃完，天色已晚。苏言把小兔子揣进兜里，刚想告别。季常却从后面追上，叫住了他。

“你要回宿舍？”

苏言沉默点头。马里奥已经先一步走了，时间太晚，想到上次差点出的意外，他决定今晚睡宿舍不回家。他知道季常肯定是要回宿舍睡觉的，本想先出门就会间隔开，没想到季常像是找他有事，竟然叫住他要和他一起走。

校外的饭店离宿舍不远，这一段路苏言却走得十分艰难。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与季常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呆着，仿佛称得上煎熬。苏言想快走又想慢行，想逃开又想趁此机会问个清楚。他犹犹豫豫又欲言又止。季常却只说些学校里的趣事，闲聊不停。他明显漫不经心不太说话，季常也不气馁。

两个人的宿舍差了几步，走到宿舍楼门口苏言停下脚步，季常回头看他，手上还比划着某个老师的习惯性动作来搞笑。

季常只是想这么做而已，他察觉苏言对他的情绪不对劲，可他大学前从未见过苏言。他本来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但是苏言一而再、再而三的奇怪反应引起了他的注意。

引起了注意之后，就是逐渐引起了兴趣。

。

“我回去了。”短暂的沉寂，苏言开口道别。

“好啊，早点回去休息。”季常随意笑笑。“今天也喝了酒，还是赶快回去睡觉吧。”

苏言这一路想了无数，一肚子话被自己忍住，最终只化成一个字。“嗯。”他转身进门，季常忽然在后面抬高音调——

“明天四教有个新兴软件发展研究讲座，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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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言鬼使神差的点头。而后回到宿舍，懊恼的简直想要给自己一巴掌。

他为什么要答应？又何必答应？这个人成了他心口的一块伤疤，肌体不断自我愈合，却一次次在面对时就重新被撕扯，鲜血淋漓。他知道成为陌路，再也不见才是他应该所选择的重生道路。可苏言更知道自己不是个果断的人，他还想着季常，还在这情绪里挣扎。他一个人脱不开，逃不离——那么多年了，深入骨髓，又如何决绝转身？

苏言无法绝对与季常成为平行线。只要他还在s市，只要他还在s大，只要他看到曾经与季常相遇过的地方，见过的街道，走过的校园林荫路……他都会忍不住的，回想起那一点一滴。睹物思人本该是思念，是美好情怀。在他这里，全部生生的变了味道，成了每日每夜噩梦的缘由。

人说遇事有几个渐进的反应过程，苏言发现季常的背叛，转眼就遇到重生这种事。反应不及，还沉浸在震惊与痛苦中。他的伤口还暴露在光天化日，他每每早上睁开眼都以为自己还身在国，以为自己二十八岁，以为与季常幸福甜蜜生活在一起。而每天房间的摆设，床头的闹钟，都提醒他这里是十年之前，是一个十年后的他被放逐到的孤独荒漠。

重生之于他，究竟是什么？

。

第二天晚上的约定时间还没到，苏言却见到了另一个人。

韩梦莎，校花韩梦莎。

这个名字与校花这两个字在s大一直是搭配在一起的。认识的、不认识的、羡慕的、向往的、调侃的……这五个字成了一个人的称号。以至于在很多年后还有人津津乐道。苏言也对她印象深刻，李敏当时一提起，他便迅速回想了起来。

苏言见到韩梦莎的时候，她正在四教门口等人。十八岁的姑娘还可称之为少女，亭亭玉立，穿了件当时不多见的及脚长裙。干净清爽，又不失女子的妩媚。走过路过的，都往这个方向多看几眼。苏言乍一看，也被吸引，心想这女生品味不错，再一看，记忆恍然涌出，这个脸上还带着一只酒窝的气质美女，不正是韩梦莎么？

对于这个曾经与季常在一起过的女孩子，他心情更是复杂。他不怪韩梦莎，韩梦莎并没有做错什么，她与季常恋爱的时候，苏言还没有正式和季常在一起。而后更是遮遮掩掩，唯恐被人知道他们的恋情。这不能诉诸公众的感情让他们当时煞费苦心，小心翼翼掩饰。当时还不是十年后腐女当道的年代，无人对两个常常在一起的大男人胡思乱想。他们做的还算不错，到最后所有人只知道两个人关系不错。却不知道他们其实是一对恋人。

苏言本想换个地方等季常，时间一点点到了。季常从不远处另一教学楼走出，往这边望了一眼，抬手打招呼。“嘿，你俩先到了？”

苏言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过去，心里咯噔一下。不为别的，季常所指的方向，正是韩梦莎所站立的位置。而果然如此的是，季常先是走到韩梦莎身边，说了一两句，一男一女就往苏言这边走过来。也不知季常说了什么，韩梦莎捂住嘴吃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