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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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盖楼房

外公得了肝癌，晚期。

外公每年都种植许多花生和绿豆，因外婆中风后腿脚留下了后遗症只能拄着拐杖无法帮助外公分担农活，担子就落在外公一人身上。

绿豆收成后外公会挑着担子带着剥好的绿豆步行三十里路来我们的镇上叫卖，卖完之后又绕道来家里看望我们，之后挑着担步行回去。

没多久外公确诊出肝癌晚期后，医生说命不久矣，外婆终日以泪洗脸。因为肝癌是有传染性，姨夫不敢近身照顾；但是父亲本身就有乙肝，便去给外公守夜，半月后外公去世了。

母亲带着我和弟弟去奔丧，葬礼上花圈和被子摆满了屋内屋外。

此时的二舅舅在同族叔叔的帮助下已做了村官，加之外公的辈分很大，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不计其数，出殡的排场也很大。

葬礼结束后母亲把妹妹一起带回来了，外公去世后行动不便的外婆自己还需要人照顾，只得把妹妹送回来。妹妹马上6岁了，过完这个暑假也要上小学。。

妹妹刚来的时候还适应不了这个新家庭，不太爱与我和弟弟玩，常吵着要姆妈，她和表哥们都是称呼外婆为姆妈。

我们姐弟三人挤在一张床上睡，由于她吃奶粉长大的原因，小时候养成了睡觉吸被子的习惯，总是把她自己盖的那头被子吸的湿湿的，偶尔还会尿床。

我和弟弟有时会欺负她，她委屈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躲起来不说话，母亲就会揍我或者责骂我，时间久了妹妹慢慢接受现实也不怎么闹了。

父亲想盖新楼房，村里很多人都在村上的新居建了楼房，妮子、咪咪和张崎家都在新居建了楼房。

但是父亲连盖房子一半的钱也拿不出，家里的亲戚就属大舅舅和二舅舅家里条件富裕点，父亲和母亲商量去找两个舅舅帮忙。

二舅舅便与大舅舅道：“你是做泥工的，盖房子你是强项，他也拿不出工钱，你就带几个人先帮他盖，工钱先记着，买材料的钱由我来借给他”。

就这样家里只有几千块钱竟也盖起了房子，一共花了两万多点。大部分是二舅舅借的，不够的部分能赊账的材料则是赊账的。

母亲时常要去现场看着，翻斗车每拖一车砖和沙母亲都要拿本子记账。

炎炎夏日，奶奶带着堂哥和堂姐去帮忙搬砖头，堂哥堂姐毕竟也是孩子，抱怨天气太热砖头烫手，新房子隔壁碰巧是咪咪家，我们一群小孩子熟起来也快，我便发动她们一起帮忙。

小孩子虽然力气不大，但是我们一群人站成一列把砖头一块一块的传下去也能帮点忙。

搬新房的这天很早就要起床搬家，我们搬进新楼房后，原先住的瓦房便空出来给了爷爷奶奶住，自此爷爷奶奶才算有了固定的居所。

新房子的格局是两室两厅，上下两层，厨房是单独的两间平层，挨在房子后面。

这栋毛胚楼房建起来后家里已经是身无分文，还负债累累，所以只把一楼的墙面刷了个大白，房间也只有父母亲住的那间倒了水泥，我们住的房间和堂厅都是垫的煤渣样的碎石子，黑不溜秋的难看死了。

家里没有建茅房，也没打水井。平常我们上厕所都是用的隔壁咪咪家的厕所，她家搭的也是一个简易茅房，中间的粪坑就是一个大缸，就在我们两家的墙面之间，所以平时两家共用一个茅房。

有时候我们玩的的不愉快，发生了争执的时候，咪咪的弟弟会说你们还用我家的茅房嘞。

咪咪原本比我早一年就上学了，因为留级才和我成了同班同学，而她家和我家也是同宗的亲戚关系，应该说她的太爷爷和我收养我爷爷的地主太公同出一房，所以我们两大家子都是互相往来，是同宗的关系，两边家族有红白喜事，都是一起帮忙操办的。

新楼房这边被称为村里的新居，因为这边的房子都是村里后来建起来的楼房，门前的大马路就是国道。

新楼房的位置在老居和学校的中间，以前我都要从老居路过新居去学校，现在我上学的路程又缩短了一半，步行只需10分钟就可以到学校。

这一年，我上二年级，妹妹上一年级。

有时放学后我并不会等妹妹一起下课回家，我嫌她走路慢，所以经常自己先跑回家。

等我快走到家的时候，我一个堂伯父家的哥哥跟我说你妹妹脚拐了，在那里走不动路呢，你还不去看下你妹妹。

我闻言只得折回去，在学校门口果然看到妹妹扶着腿挪着步子走，咋一看确实像崴了脚。她见到我后抬起了脚，原来是她的小皮鞋脱胶了，整个鞋底与鞋身分离了。

这双小皮鞋是母亲去年给妹妹买的，那时候妹妹还没有接回来，母亲总觉得亏欠她，便想尽点心意，买了这双小皮鞋，当时我心里很是羡慕。

我叫她直接脱了鞋光着脚走回去，她害羞怕丢脸不太愿意，不过终究是光着脚走了回去。

乙肝大三阳

大约是从这时起，父亲的大三阳复发了。

我不太清楚父亲是何时得的这个病，后来也一直不曾敢问过，隐约记得奶奶说过父亲是年轻时在外打工染上的乙肝，90年代很多人得了乙肝，这个甚至会遗传，尤其是母体传播的几率非常高。

几年后乙肝疫苗出来的时候，父亲立马带着我们去医院检查，确认我们三个孩子都没有遗传到大小三阳后当即给我们付了一套乙肝疫苗的钱，前前后后一共打了三针。

父亲房间的地上总是吐满了带血的痰，看上去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