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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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山源大集（第1页）

山源，甜水街。

鸡鸣不过第三遍，在清晨的微光中，山源渐渐褪去了昨夜的宁静，繁华的甜水街边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摊。有的摊位上堆满了各种颜色的布料，有的摊位上摆着琳琅满目的精美饰，有的摊位上摆放着各式漆器，还有人摊位上摆满了香料和美食。摆摊的小贩们个个卖力的吆喝着，从外地赶来的人们在各式各样的摊位间穿梭，整个市集乱中带序，热闹非凡，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便是凉州独特的市井交响曲。

苏青青起了个大早，趁着肖慕言还未醒来，独自一人偷偷离开了客栈，顶着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在别的摊贩还没来的时候就寻了个绝佳的风水宝地摆出了摊子，此刻正略带困倦地坐在摊子后面的小板凳打着哈欠——这两个小板凳是她出门前找客栈掌柜借的，抠门儿的掌柜一开始还不肯，最后还是她掏了十几个钱才租下了这把破旧的小凳。

她左边是一个卖竹编器物的老爷子，右边是一个卖漆器的少女，两边都在吆喝，总有人因为他们的吆喝驻足停下来把玩着器物，一早下来已经成交了很多单了。苏青青的摊子到现在还没成交过一单，苏青青有些不知所措，她从未摆过地摊，也没做过生意，不知如何才能让纷纷走过的行人停下脚步。

竹编器摊的老爷子又卖出去一张竹匾，听得苏青青叹息了一声，微微侧过头去，望着满面愁容的苏青青道：“小姑娘，你出摊到现在还没做成过生意呢？”

“是呀。”见老爷子主动搭话，苏青青叹了口气，对老爷子说道。

老爷子打量了一下苏青青的摊子，只见上头摆着一个漆木匣子，匣子盖敞开着，露出了一颗颗堆起来的丸子，匣子边上还放着草绳和油纸：“你这卖的是什么东西？药丸子？”

“额……是沐浴用的东西，叫作澡豆。”苏青青挠了挠头：“我没做过生意，不知如何起步，说实话，我这里的东西是好东西，只不过开张快一刻钟了，连个停下来问的人都没有。”

“嗐，原来是沐浴用的东西啊，你没说我以为是什么中药丸子呢。”老爷子笑起来，脸像个满是褶皱的老柿子：“小姑娘，一看你就是头一回出来摆摊儿吧？”

苏青青一愣，好奇道：“你咋知道的？”

老爷子听了，笑的更欢，道：“哈哈哈，老朽一眼就看出来了！谁家卖东西的不吆喝，倒像个闷葫芦似的缩在后边儿一声不吭的？”他顿了顿，耐心地教导着迷茫的少女，用苍老的声音说道：“姑娘，卖东西不难，你扯开嗓子喊出来就是了——你这东西叫作什么……澡豆？你只要喊出来东西的名字，干啥用的，有需求的人才知道你这有卖呀！”

“啊……”苏青青若有所思，愣了半天才呆呆的点头道：“对呀，我应该喊出来呀，多谢老爷子指点。”

老爷子笑着点点头，回又招呼起了蹲下来翻看器物的路人，嘴里喊道：“竹筐竹匾竹筛嘞——”

苏青青有些懊恼，轻轻敲打了一下自己的小脑袋，感叹道：是呀，她都忘了，摆摊是可以吆喝的。她忽略了澡豆是她强行提前了二百多年制作出的东西，而她却惯性认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所以完全忘了吆喝一事。

街那边，秦风拉着有些疲倦的萧景宣行走在熙攘的人群中，秦风兴奋地转来转去，四处打量，一会看看饰，一会摸摸摊子上的玩具，逛的不亦乐乎。

萧景宣抱着臂，冷着脸跟在他身后，道：“你一大早拉我起来就是为了玩这些？”

秦风走到一个面具摊前，拿着一张狐狸面具，道：“你不觉得这里市井气息很浓，格外有趣么？”

萧景宣明显提不起劲儿，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他微微蹙眉，心里还在想着那个可能还睡在客栈里的少女，要是秦风没有拉着他出来玩，说不定他还能在客栈里看到她——还能顺便看看她身边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干嘛呀拉着个脸，出来玩开开心心的不好么？”秦风玩心起的厉害，从荷包里掏出两个钱，买了两张狐狸面具，将其中一个盖在萧景宣脸上，笑道：“哝，送你了，不用谢我。”他回过身，看见一家卖果子的摊子，惊喜道：“哎呀，糖果子！”

“我不要，快拿开——”萧景宣有些烦躁，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正想摘下面具，只听闻附近蓦的响起了他极为熟悉的声音。

“澡豆——卖澡豆啦！”

——是她？

萧景宣一愣，心中一紧。

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人群那边，一个熟悉的浅紫色的身影出现在转角的槐树下。萧景宣带着狐狸面具，鬼使神差地跟着人流的方向靠了过去，秦风买下几个糖果子包好，回头现萧景宣人不见了。

意识到自己错误的苏青青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学着周边小贩的叫喊，深吸一口气，大喊道：“卖澡豆，盛景最好的澡豆！您还在为草木灰沐浴难以清洁而感到烦恼吗，您还在为早起满面油光清水难以洗净而感到不适吗？您还在为脸上冒起的小红痘痘而感到困扰吗！一颗澡豆即可解决您的烦恼！快来看呀！！”

吆喝果然有效，苏青青新奇的吆喝词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赶集的顾客们停下了脚步靠拢过来，好几个三十多岁的女子也在摊子前面蹲下身，捏起匣子里的澡豆好奇的打量起来：“小妮子，你这卖的是什么玩意？”

人群后面的萧景宣望着摊子后面浅紫衣衫的少女，眼里闪着几分喜悦——果然是她，她居然在这里。只是……那个男人呢？

萧景宣向四周瞥了几眼，果然，没有见到之前在马车上的那个男人。

苏青青望着摊子前的女子，弯起了嘴角，笑眯眯地询问道：“几位漂亮姐姐，要买几颗澡豆吗？”